她忽然有些好奇那位世子爺了,便問沈雖白:“那位鐸世子究竟是怎樣一個人,你提起他,全是誇讚之辭,他真有那麼好?”
沈雖白看了看她,眼中多了一抹笑意:“你應當是見過他的,當年便是鐸世子親自帶你上雲禾山,拜在劍宗門下。”
她抿了抿唇:“我……我忘了,你再同我說說罷。”
不知為何,對於這顧鐸,她總覺得十分親切與懷念,就好像認識了幾輩子,忽然之間,全然不記得了,腦海中空空如也,有些悵然若失。
一片漆黑的回憶中,似乎還留著那麼一星半點的身影,在迷霧中游蕩著。
那大約是顧如許的記憶,夢一般飄忽,她想看清點什麼,卻總是一恍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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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躍的火光裡,沈雖白輕輕一笑,同她說起了那個舉世無雙的文武狀元郎。
他口中的顧鐸,立如芝蘭玉樹,笑如朗月入懷,色若春曉,俊逸不可奪。白馬輕衫橋上過,滿樓紅袖招,也曾瀟灑風流,暢談風花雪月,一筆而簇驚才豔豔,中秋國宴,獨得天子連聲贊。
誰道世上無完人,便是不曾得見顧家兒郎之風韻。
楚京貴女,悉半數都為之傾心。
可惜不敵天家下手快,一道諭旨,將皇長女賜與顧鐸為妻,擇立冬吉日,可完婚。
然誰也沒想到,剛入秋,便出了那樣的慘禍。
他絮絮而談,語調平緩,顧如許從那言語間,腦海中的那道身影彷彿漸漸清晰起來。
鮮衣怒馬少年郎,顧盼生輝,笑意朗朗,儘管仍看不清相貌,卻以一背影,清絕天下。
她不由得有些驕傲。
“你說他還精通琴棋書畫,文韜武略,樣樣都拿得出,這樣好的人,世上當真有?”
沈雖白笑了笑:“絕無半句虛言,就連陸師伯對其,都讚歎有加。”
顧如許吃了一驚,不敢相信陸璋那樣苛刻之人也會有夸人的一天。
“那位鐸世子的墓碑在哪兒呢?”她想起了被藏在瓊山寨暗室中的牌位,不由得有些惋惜,若有機會,她真想去看看這位風華絕代的世子爺,如此完美的遠方親戚,光是想想,都覺得自豪不已。
誠然人已故去,去墓前上一炷香,總是可以的。
沈雖白的臉色卻漸漸沉了下來,令她不免有些發虛。
“怎麼了,不便說嗎?”
遲疑良久,他搖了搖頭:“他沒有墓碑——顧家九族,沒有一人立碑建墓。私通外敵,謀害先帝,樁樁皆是重罪,朝廷下令,不得為其入土為安,亦不許設靈堂供奉。”
顧如許怔愣地望著他,有些無措:“那……那他們的屍體都去哪兒了?”
“你想知道?”
“廢話,九族連坐,那些屍體不讓下葬,難道都飛天上去了不成?”
沈雖白並未立刻答覆,而是靜靜地看了她許久,久到顧如許都覺得他不會繼續說下去了的時候,他終於慢慢的道出了她所求的答案。
既不讓立碑,亦不許供奉,被斬首於順天門下的顧家人,究竟去了哪兒——
長刀捲刃,血盡流,昔日國之棟樑,一朝身首異處。
“他們的屍體,據說被盡數丟棄於楚京城郊的一座山谷中,日曬雨淋,直至腐朽。”沈雖白的聲音,如同過往山風。
那位白馬銀槍的紫衣少年郎,音容笑貌,都隨之散盡了。
顧如許手中的柴掉在了火堆邊,不知從何而起的淚在眼眶中翻湧,將她的眼前化作一片模糊。
她動了動嘴唇,卻再說不出一個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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