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不知了,興許是在宮中犯過什麼錯,被降罪後離宮了吧。”沈新桐也說不清楚,不過這八方素齋倒是值得人慕名而來,人家都看破紅塵了,往事也就隨之而消了吧。
用完齋菜,顧如許便在庭院中走了走,消消食,冷不丁與一位僧人迎面撞了,回過神來,那僧人忙合掌道歉,連聲阿彌。
此人面貌方正,不過身上帶著蔥花香與煙塵味兒,與其他僧侶似有不同,她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他走遠後,恰好有小沙彌前來收拾碗筷,她便問了一嘴。
“那是寺中的瞭然師父,方才那桌八方素齋,便是出自他手。”小沙彌老實答道。
“噢……”她點了點頭。
這御廚和尚,原來是這般模樣啊。
午後歇息了一個時辰,他們便起身下山去了,回到蕪州城時,城中通往向月樓的街巷兩旁,已經掛滿了燈籠與花束,牛郎織女的傳說被畫在了走馬燈上,掛在向月樓門前。
沈雖白進去訂了一間二樓臨河的廂房,一會兒晚飯便在此處吃了。
燈會還未開始,街上已聚集了不少等著看熱鬧的百姓,橋上橋下,來來往往,很是熱鬧。
在街上逛了一會兒,他們就買了不少小零嘴兒,待逛得餓了,便回到向月樓。
酒菜一端上來,便濃香四溢,與中午吃的八方素齋全然不同。
“向月樓的糖醋魚和烤鴨名聲在外,今日不妨嚐嚐。”沈雖白道。
眾人紛紛下箸,顧如許十分屬意那道糖醋魚,正欲動手夾,卻被攔了一下。
“這糖醋魚用的是玉皇江的鯉魚,刺多不好下口。”沈雖白忽然道。
她一愣:“啊?”
一晃神功夫,她面前已經放了一隻小碟子,碟子裡放了一塊魚肉。
只聽他道:“吃這塊吧,我把刺挑出來了。”
四下突然就沉默了,看著她碟子裡的魚肉,她忽然有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真實感。
這男主……是不是太貼心了些?
嶽將影的眼神充滿了狐疑,他只得乾咳一聲,解釋道:“紅前輩喜歡吃魚,但容易被魚刺卡住,我只是順手代勞。”
“哦。”嶽將影面無表情地將那一盆魚都推到他面前,“這魚刺挺多的,我們也怕被卡住,看你很閒的樣子,不如都剃了吧?”
沈雖白:“……”
看著他默默開始剃魚刺的樣子,坐在對面的嶽溪明忍不住偷笑。
顧如許也曉得拿人手短吃人嘴軟的道理,但此情此景,這樣的沈雖白還真有些莫名的委屈,她不厚道地笑了一聲。
窗外日近黃昏,湖面波光粼粼,沒多久,天色便暗了下來。
街上的花燈接連點起,河岸兩邊不知何時擺下了一排河燈,用細繩拴著,從橋下一直綿延到向月樓,像一條璀璨的長街,令人著迷。
街邊的攤販也都在自己的木車上掛上了燈籠,綴上了花,茶樓中不厭其煩地講述著織女牛郎的故事,卻是座無虛席。
沈雖白一行人離開了向月樓後,便在這街上湊熱鬧。
眼前是燈火通明的街,絡繹不絕的人,耳邊傳來婉轉悠揚的輕軟小調,唱得人骨頭都要酥透了。
穿越至今,顧如許還真沒有什麼閒情逸致來逛燈會呢,這等熱鬧的場景,令人不由得心生歡喜,本想端著的高冷架子,也隨著越來越止不住的笑意而煙消雲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