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雖白望著她,沒接話。
她一臉恨鐵不成鋼地搖著頭:“那你也瞧瞧這什麼地方啊,對不對?你看,夜行衣都不換就往裡衝,被本座的下屬群毆了吧?”
她指了指他格外醒目的玄衣白裳,為他頗為遺憾。
“嶽溪明呢?”
他道:“山下客棧中。”
“說得還挺籠統,放心,本座忙得很,不會半夜去偷人的。”她咂咂嘴,給自己倒了杯茶,還沒送到嘴裡,就被攔了下來。
沈雖白如管教自家妹妹一般,手法嫻熟地奪了她手裡的杯盞,倒掉。
“這幾日忌茶。”說罷,他又利索地給她泡了杯熱騰騰的紅糖水。
顧如許看著面前散發著濃濃甜香的紅糖水,嘴角一抽。
“你給你媳婦兒泡過紅糖水嗎?”她也不曉得為啥,脫口問了這麼一句。
沈雖白靜靜看了她半響,好看的眉宇間擠出的全是茫然之色:“……我沒有媳婦兒。”
“嶽溪明。”她道。
“沒有。”他答得很果斷,“她是楚京弘威將軍府的郡主,自幼養在深閨,我與她相識不過數月,並不曾照顧她的起居。”
“本座跟你說,自己的媳婦兒得自己看顧好,不然你看,差點你就見不著她啦。”顧如許攤了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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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雖白似乎不大高興:“休要亂說,我與嶽姑娘之間從來都是清清白白。”
“喲,清清白白……”她唔了一唔,“本座且問你啊,按著大周的規矩,男女之間定親這事兒,是怎麼個做法?”
他想了想,認真答覆了她:“結親自古便有‘三書六禮’,需得有媒為證,雙方長輩先議,再經採納,問名,納吉,納徵,請期,親迎六禮,方可成婚。”
“你與嶽溪明到哪一步了?”
“春分時問了名,換了定親的信物,尚未卜吉凶。”
“哦。”她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你這也算是承認她遲早是你媳婦兒了吧?”
“我!……”沈雖白被她堵得一噎,好半天接不上話來。
按禮數,嶽溪明眼下確然是他爹孃為他定下的未來少夫人,名義上也不曾說錯,但他這心裡怎麼聽怎麼膈應。
然而此時此刻顧如許並不想聽他辯解什麼,多年經驗告訴她,女主這生物,永遠能克得住男主,無論他是鐵骨錚錚龍傲天,還是掄天掄地土霸王。
未免這個天兒再聊下去,成了糾結“嶽溪明究竟是不是他媳婦兒”這麼個毫無爭論必要的話題,顧如許還是識趣地給了他一個臺階——儘管這個臺階鋪得略顯生硬。
“你到底折回來作甚?”
一個三觀比鋼鐵還正直的江湖俠士,永遠不可能往歪路上溜達的欽定男主,深更半夜不守在小嬌娘身邊,安慰她,保護她,居然跑到魔教教主的院子裡來了。
找揍?那是不可能的。
如此一來,估摸著只有為民除害這麼個解釋了。
但是他眼下的種種舉動告訴她,顯然沒那麼簡單。
沈雖白坦然道:“我將嶽姑娘送去醫館後,大夫說並無大礙,臥床休養幾日便好,我便將她送回了客棧。”
“然後呢?”
“記得你自幼體寒體虛,我便折回醫館,詢問了大夫。聽說這種藥對女子有好處……”他耳根微微泛出了紅色,有些尷尬地從懷裡掏出了兩包藥,擱在了案頭上。
顧如許詫異地盯著他,將那兩包藥拿過來拆開。
只見紙包中包著數枚膠塊,她低頭嗅了嗅,頓感錯愕。
“阿……阿膠?”
“大夫說,每日取一塊放入鍋中熬煮一刻鐘,趁熱服用為宜,我買了半月的量,你……要不要嚐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