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如此,那針上也抹了藥粉,被扎一下,就渾身發癢。
嶽將影猝不及防,直挺挺地空手接針,當場就給紮成了刺蝟。
“我徒兒豈是你這等混小子配得上的,滾滾滾!”
“師父?……”季望舒自拜入他門下以來,還是頭一回見他發這麼大的火,萱谷傳人,素來精通藥毒之術,武藝卻是一般,今日他卻是毫不客氣地替她教訓這小子。
“不必同他廢話。”孟思涼將她拉到身後,嚴嚴實實地擋起來,咬牙切齒地瞪著嶽將影,“阿舒不嫁,帶著你的箱子,滾蛋!”
“你!……”嶽將影一面手忙腳亂地將身上的針拔下來,一面不服氣的盯著他,“本世子是向季望舒提親的,她還沒回答本世子,你憑何說出如此無禮的話!”
“我養大的徒兒你憑何說娶走就娶走!痴人說夢!”孟思涼絲毫不肯退讓。
他辛辛苦苦帶著她死裡逃生,回到萱谷,手把手教她製藥製毒,陪著她練武,看她從一個稚嫩的小姑娘長成娉婷少女,從來都是擱在心尖兒上護著的,平日裡連句重話都捨不得說,冷不丁冒出這麼個混小子,上來就說要將人娶走,他能忍才見鬼了!
二人互不相讓,三兩句談不攏,便擼袖子打起來了。
這是在閻羅殿的山門下,挑事的後果可想而知。
若是換做從前,蘭舟早已下令讓衛岑出手將人掄圓了揍一頓,打將出去了。
可今日,他似乎還有些興致,站在石階上似笑非笑地看著下頭的三人。
“蘭公子,我可要去幫忙?”衛岑道。
“不必。”蘭舟抬手攔了一攔,“你我就在這看著便可。”
“可是蘭公子,孟先生如此生氣,萬一……”
“還有阿舒在,她有分寸的。”蘭舟似乎一點兒也不著急,望著下頭怒上心頭的孟思涼與理直氣壯的嶽將影,忽而一笑。
多年不見,居然還是這麼個火筒性子。
另一邊,季望舒既擔心嶽將影傷了孟思涼,又擔心自家師父一時衝動把這金貴得要死的臭小子打出什麼毛病來,惹出禍端之後不好跟教主交代,瞻前顧後,束手束腳,著實憋屈,無奈之下只得狠下心來,親自動手,把嶽將影狠狠揍了一頓,派暗閣弟子連人帶聘禮一起抬下山去了。
嶽將影被扛走時,她親自將人五花大綁,確信他動彈不得之後,一根長棍直接挑走,冗長的山道上,兩個暗閣弟子一前一後,跟挑了一扇豬肉似的,晃晃悠悠地消失在她的視線裡。
直到最後一刻,還能聽到他撕心裂肺的咆哮。
“季望舒!你給本世子等著!本世子還會回來的!——”
……
此事,當日另有許多弟子瞧見,眾人前前後後之間這麼一說,小半日功夫,整個閻羅殿的人,就連後廚打雜的夥計都曉得魍魎使大人被人在山門那提了親。
時隔五日,沒想到那位不嫌事兒大的小世子又捲土重來了!
連魍魎使大人都敢招惹,講道理也是頭鐵啊。
堂上眾弟子暗暗為山門下的嶽將影豎了豎拇指。
“嶽將影瘋了吧……”顧如許聽完後只覺得這小子怕不是嫌命長了,紅影教魍魎使的名頭,放眼江湖,也沒幾個敢輕易招惹的,一雙奪魂,曾讓多少豪傑聞風喪膽,絲毫不遜色於她的紅影劍。
嶽將影倒好,不光要惹,還想娶?
誠然是被家中親爹給逼的,但這等沒臉沒皮的話他都能說出口,也實在是令人佩服。
他沒被阿舒打死,確實頭鐵命大。
別人撩妹要銀子要身家要顏,他這上來就有性命之虞啊。
蘭舟輕笑一聲:“的確。”
“阿舒怎麼想的?”
他意味深長地瞥了她一眼,不答。
顧如許心領神會。
哦,沒戲。
也是,換了她也想抽這小子一嘴巴。
“阿舒呢?”她環顧四周,卻並未見到季望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