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輕巧,常在江湖飄哪有不挨刀?”她嗤笑,“如今江湖上想要我這顆腦袋的我都懶得數,我要是真被你殺了,你的大名就能名垂千古了。”
“你可真會抬舉我。”他搖了搖頭,“先進來吧。”
聞言,她下意識地抬腳欲跳窗,被他抬手攔下。
“門在那,不許跳窗。”蘭舟一板一眼道。
“噢。”她燦燦地收回腳,走到門前。
蘭舟給她開了門,將她迎進來。
“這青天白日的,又是在閻羅殿中,你這麼小心作甚?不就幾幅字畫麼,還怕有人闖進來跟你搶不成?”她狐疑地望著他身後的那三幅字畫。
“人不會把惡意與善意寫在臉上,多留個心眼兒總比吃虧之後懊悔來得好。”他說著,給她倒了杯茶壓壓驚。
顧如許接過那茶,問他:“方才你開啟窗,看見的若不是我,你會如何?”
蘭舟平靜地瞥了她一眼:“多半已經被我殺了,丟去後山喂狼。”
“……”
回想起方才窗被開啟的瞬間,他滿含殺意的眼神,她突然有些慶幸這小子好歹還顧及她這個表姐呢。
“你來找我有事?”他問。
顧如許回過神來,並未急於道明自己的目的,轉而看向那三幅畫。
“我方才在外頭看見,你一直站在畫下,這三幅畫有什麼特別的嗎?”
這小子疑心重,開門見山估摸著也不會說實話的。
蘭舟抬起眼,望著字畫,沉默片刻,道:“這幾幅畫,出自故人之手,一時有些懷念罷了。”
聞言,她倒是有些意外。
“故人?”他方才瞧著畫的眼神,她還以為這幾幅畫裡頭藏著什麼不得了的寶貝呢,“……可這幾幅畫的落款不是‘晚池’麼?”
“嗯。”
“你的故人是晚池居士?”她難以置信地打量著他。
據說晚池居士的字畫數十年前便已聞名江湖,這小子還沒加冠吧,他是幾時結識這麼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大家的?
“怎麼,那老爺子連你都瞞著嗎?”他勾了勾嘴角,眼中多了一抹溫柔的笑意,似乎還糅雜著些許無奈與懷念,婉轉而隱晦,百轉千回後,終是化作一聲嘆息,“轉眼都五年了,還以為他也難逃一劫,那個女人最後一點良知,好歹用在了他身上,不知他可會感到一絲欣慰……”
他指了指那落款,上頭記下的年月,是今年開春的新作。
顧如許聽得雲裡霧裡,但眼下這氣氛,她顯然不能繼續懵逼下去。
“人還活著,就是萬幸。”她接得模稜兩可,點到即止。
“這世上還記得他的人,該是不多了。或者說,敢記得他的人吧……”蘭舟伸出手,輕撫過那硃砂印,“許許,你說這世上的人怎麼能那麼絕情,曾經人人敬仰的,轉眼就跌落塵泥,人人避之不及,連一點訊息都不願提起?”
她雖不知他話中深意,但也能聽出些端倪。
恐怕說的便是那位“晚池居士”,想必此人也曾遭逢大難,死裡逃生,如今正落魄天涯。
“你可知他如今在哪?”她問。
蘭舟搖搖頭:“當年的事發生之後,我甩掉了追殺的人便去尋你了,這些年一直讓此生閣留意著,可一點訊息都沒有。晚池的字畫也很難找,便是找到過幾幅,也是些陳年舊作,若不是看到這幾幅畫,我都不敢想他是不是還活著。如今看來,能讓此生閣都束手無策的,想必只有楚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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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京……”她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