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小院之後,始終繃著臉的顧如許終於還是望著碧藍的晴空無奈的嘆了口氣。
“那個傻子,你不說我也能想象得到啊……”
嶽將影口中的沈雖白,是她佔據這副身子之前很久很久以前的吧,當年的顧如許是如何對待他的,她也從好幾人口中聽聞了。
說句實話,真夠心狠的。
一劍差點廢了個男主,該說她不愧是反派中的boss級麼……
沈雖白也是個傻子,五年前的顧如許好像也沒練就什麼絕世武功嘛,他就不會躲嗎?直挺挺地捱上一劍,覺得她會因此心軟還是怎麼的?
傻瓜似的。
雖然這麼多年過去,似乎也沒什麼長進。
一副佛系青年的樣子,就差沒在臉上寫著“我是個老實人,很好欺負的”了。
話說顧十一和他是青梅竹馬吧,不曉得這倆之前關係如何,看最後那一劍,估摸著好不到哪裡去吧。
嘖,都是嶽將影那小子,提什麼不好,非提沈雖白,這下好了,她滿腦子都是無數個沈雖白在晃來晃去。
從雲禾山回來,已經好幾日了,那傻小子有沒有好好練功啊?她不在,不會出什麼事兒吧?萬一出事,藥不夠吃怎麼辦?……
“教主?”
耳邊冷不丁傳來一聲疑惑的詢問,她抖一激靈,回過神來才發覺,自己已經走到了臺階旁,身旁的弟子正一臉錯愕地望著她。
得虧他幾時出聲,才沒教她一步踏空,從臺階上滾下去。
她乾咳一聲,以解尷尬:“可有見到蘭公子?”
“稟教主,蘭公子好像在自己的院子裡。”弟子如實答道。
她揮了揮手:“嗯,你們下去吧。”
“是。”眾弟子恭敬地行禮,退下。
她沉思片刻,朝著蘭舟住的院落走去。
她記得,之前他抱著三幅晚池先生的字畫離開後,就再沒見著人了,午飯也不曾露個臉,估摸著還在琢磨那幾幅畫呢。
這小子也是魔怔了,幾幅畫罷了,再怎麼喜歡,也不能時時刻刻盯著看啊,還能當飯吃不成?
不過,方才那小子的反應倒是讓她覺得有哪兒怪怪的。
沈雖白也挺喜歡這什麼“晚池居士”的,臨他的字帖的時候,眼中滿溢著敬慕之色。
可回想起來,蘭舟拿著那幾幅字畫的時候,誠然抱得很緊,但眉頭卻始終皺著。
彷彿那幾幅字畫,是什麼見不得光的物什。
她倒是想知道,他究竟在搞什麼名堂。
蘭舟所住的院落,在閻羅殿南面,都說見屋知主性,此處的擺設也像極了它的主子,極盡簡單。
檀窗素草,青瓦黛簷,只在廊下襬了幾盆蘭草,該是從這瓊山間挖回來種著的。
此處靜得甚至讓人不免覺得有些沉悶了。
蘭舟不像個好客的性子,故而她平素也不來這,唯有一次急著找他,闖進這裡。
那日的蘭舟在窗下侍弄蘭花,神色淡淡,不知在想些什麼。
那雙眼睛裡,找不到一絲少年的意氣風發,有的只是無盡的,猶如漆黑的深淵般的意味深長,明明看著一朵蘭花,那花卻又不在他眼中似的,被他用剪子,利落地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