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說好了這幾日要好好教你心法的……”她眼下走兩步都費勁兒,還想給他一口氣打通三處經脈呢,指不定半路就該走岔了。
“無妨,這兩日我自己琢磨,你好生歇著。”說著,他順手拿走了她手邊的一杯涼下來的茶,“不許喝冷的。”
“哦……”顧如許燦燦地收回手,繼續喝湯。
這大夏天的,她喝點湯就出了一身汗。
熱的時候總惦記著來點涼的潤潤喉嘛……
既然有人管著,那就算了。
沈雖白看著她有氣無力地趴在那,語氣不自覺地軟了幾分:“姑娘家,便是武功蓋世了,也需得好生照顧自個兒的身子,夏不食冷,冬不坐寒,總是有些道理的。”
“知道了知道了……”她歪著頭,饒有興致地望著他,“沈雖白,有人說過你很能嘮叨麼?”
他怔了怔:“……是嗎?倒是不曾被如此說過,新桐常說我不善言辭。”
“哦?不善言辭……”她若有所思地託著腮,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直看得他著實繃不住,開口問她怎麼了,她才嗤地笑出了聲,“你還真傻乎乎的……”
聞言,沈雖白一怔。
似是發覺自己這話說得有些太過不客氣了,她這會兒畢竟還是個“世外高人”,怎能如此不知分寸?
遂,她又趕緊道:“那什麼……我的意思是,你的確不善言辭。”
沈雖白沒有接這個話,只是望著她,淡淡地笑了一下。
一如既往的遷就,彷彿已經成了他最是順其自然的反應,她默默地低下頭,不讓他發現自己這會兒心口蹦躂得有些厲害。
她總覺得自己病了。
最近一多看沈雖白,心口這就噗通噗通地跳起來,尤其是他毫無預兆地笑起來的時候,那真是——不留神些,心都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了。
都說反派看見男主,氣就不打一處來,什麼火上心頭啊,氣衝百匯啊,都能一股腦兒地湧上來。
可到了她這,症狀倒是怪得很。
她打從心眼兒裡覺得,這臭小子笑起來真特麼好看!
大概是人虛,以至於血沒衝上去,全堵在心口這了,才讓這小東西跳得這麼大聲。
“前輩,你覺得江湖中正邪兩道,當真勢不兩立嗎?”沈雖白這會兒,還是擔憂著先前韓清所說之事,在事情有個定論之前,又不便同她明說,只得旁敲側擊地同她談一談。
顧如許頓了頓,旋即道:“你們不是常說,‘正邪不共戴天’麼,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沈雖白搖了搖頭:“也沒什麼,只是覺得或許身在邪道之人,也有什麼苦衷吧。”
“說不準。”她道,“經歷的事不一樣,選擇的路自然大相庭徑,畢竟誰也不是剛生下來就成了壞人。”
從一張白紙,到墨跡斑斑,路可長著呢。
“前輩覺得,走在邪道上的人,心中可還有善念?”
她想了想:“我倒是覺得,便是再壞的一個人,心裡也總會為某個人或是某些事留存著一點善意的。”
誰的心真是銅牆鐵壁,能扛得起人世間蠻不講理的謾罵與指責,瀟灑不過是人前的面具,狂妄也只是一時的逞兇罷了,管你鐵骨錚錚還是無惡不作,總有那麼一處軟肋,被人那麼輕輕一揪,就能讓你疼得淚流滿面。
“且這世間正道邪道,本就是相輔相成的兩面,沒有那些歪魔邪道,正道又如何曉得自己是正道?”她素來不覺得人間的道不是黑就是白,見多了,自然活得圓滑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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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清則無魚,分得太明白了,給別人找麻煩,還膈應了自己,著實划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