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如許從未見過,吃飯吃到一半歪頭就睡過去的人——沈新桐算頭一個。
看著她趴在桌上,嘴裡還叼著一截鴨腿卻睡得極香的樣子,顧如許忽然覺得十分好笑。
沈雖白起身,取走了她手中的筷子和嘴裡的鴨腿,將她打橫抱起。
“我送她回去歇著。”他對顧如許輕聲道。
顧如許點點頭,示意他去吧。
望著他抱著沈新桐離開一朝風漣,她無奈地搖了搖頭。
[親愛的壯士,您對沈新桐還挺耐心的。]
“她好歹曾經是顧如許的師姐嘛,況且我覺得這姑娘挺有意思的。”
[白白被你誆了一千五百兩銀子,換了誰都覺得挺有意思的。]
她嘖了一聲:“話別得這麼難聽,什麼疆誆’?我可是明碼標價,學不學在她自己,我可曾逼過她分毫?且這一千五百兩中,有一千四百兩是她訛了沈雖白的,自家妹妹坑起哥哥來倒是半點不手軟,我不過是以牙還牙,給她個教訓罷了。”
[您這是強詞奪理,如此欺負一個姑娘,仔細今後報應來得快。]
顧如許撇撇嘴:“你可別嚇唬我,大不了我今後好好教她就是了,也不算讓她虧了這一千五百兩。”
但到手的銀子,她是萬萬不可能再還回去的。
[您這下可好,不光要顧著沈雖白,連沈新桐也得悉心教導了。]
系統嘆息道。
“啊……”光是想想,也頗為頭疼呢。
這年頭,銀子也不好賺啊。
拾掇了一下,她便有些困了,但沈雖白還未回來。
林間雖然涼爽,但白日裡一番折騰,也出了一身的汗,眼下不洗漱一番,著實躺不下去。
可眼下,她又不能出一朝風漣或是讓下人送桶熱水進來,在門前坐了一會兒,她權衡再三,還是決定不等了,早些洗完早些歇著,明日還得教這兄妹倆練武呢。
她朝竹林那頭望了望,轉而取了些衣裳,繞到後院,趁著沈雖白這嘮叨男主不在,麻溜地跳進池塘洗了個澡。
山間的水果然清涼,大夏的,洗個冷水澡簡直神清氣爽。
洗完澡,她將衣裳清洗了一番,掛在竹枝上晾著,回到屋中將屏風拉開,躺在榻上舒了口氣。
一日的疲乏彷彿都湧了上來,她望著門口,沈雖白依舊不見蹤影,許是在照顧沈新桐吧。
今日讓她扎馬步,她也沒什麼公報私仇的心思,就事論事,因材施教罷了,不過在沈雖白看來,許是覺得她這前輩有些多管閒事吧……
話似乎得也不那麼好聽,沈新桐估摸著已經暗搓搓地給她記上一筆了。
這兄妹倆啊,就是她今生的冤家,嚴厲也不是,縱容更不是。
明日還是讓沈新桐少扎一會兒的馬步吧,循序漸進為上……
心裡琢磨著明日諸事,不知不覺,眼皮就耷拉下來了。
合上眼之前,透過屏風鏤空的雕花,她似乎看到那一襲白衣緩緩從外歸來,踏上竹階,如此,她這心也安了,終是沉沉睡去。
……
翌日。
顧如許本以為能一如既往地睡到日上三竿,一睜眼便能看到沈雖白在庭院中習武練劍,桌上擺著早點——然而她到底是算漏了一件事。
且這事兒十分棘手。
才過辰時,她就被硬生生地疼醒了。
沈雖白早課還未結束,一朝風漣中一片清淨。
她蜷縮在床上,感到自己的腹一陣一陣地墜痛,且有愈發過分的徵兆,疑惑之後不由得一陣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