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鼓敲了三下,顧如許便摸到了南牆下,從牆縫裡摳出了一張字條。
上頭是蘭舟的字跡,只有寫了一句。
萬事俱備。
她露出了會心的笑,摸出火摺子將其放在牆角燒乾淨,原路回屋。
許是綢繆多時的事終於有了著落,她的心也跟著輕了一輕,且多虧了那瓶清心丹,她的內傷好轉了七七八八,右肩倒是還有些淤血未能化開,卻也不礙事。
終於能動手了……
她忍耐了這麼多日,可算能收拾這幫癟犢子了。
待回到瓊山,可得好好歇上幾日,將這半月受的罪,都補償回來。
如此盤算著,她穿過景門,回到院中,卻疏忽了身後一株槐樹上,從前未曾注過的一處,黑影一閃而過,朝著前院而去。
主事站在的庭院中,見有人過來,便回過頭。
“怎麼樣?”
身後乙等的黑衣殺手抬起頭:“屬下按您的吩咐盯了三日,終於有動靜了。”
聞言,主事眼中閃過一抹精光。
“果然是她……”
“她謹慎得很,從牆中取出的字條看完便燒了,故而屬下也不知那上頭究竟寫了什麼。”
“無妨。”主事目露寒光,“無論她是與何人傳信,她在謀劃什麼亦無所謂,區區一個廚娘之侄,粗鄙無鹽之女,也敢在長生殿眼皮子底下作祟,著實膽大包。”
兜兜轉轉這麼多日,人竟然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殿主果然英明,瞧出那女子的可疑之處。此女也頗為狡猾,數次試探,竟然都被她矇混了過去。
幸好他這回留了個心眼兒,將人從水底撈起來後,私下防範,才揪住其破綻。否則怕不是還得被她糊弄幾日方才察覺。若真是那般,在殿主跟前,他可就真成了無能無用之人了。
“此事可要立刻稟報給殿主?”殺手問。
“一個宵之輩,這麼晚了,犯不上攪擾殿主歇息。”主事暗暗收緊了拳頭,道,“再讓這女子自喜一晚,待明日殿主起身,我必將那李姨一起,當眾挫骨揚灰!”
膽敢在長生殿放肆,便讓她們有來無回!
翌日。
顧如許起身梳洗,李姨比她早些,已然穿戴齊整,準備去後廚做事了。
許是心裡記掛著蘭舟他們可回來了,她昨晚睡得不大好,以至於今早起身頭還有些疼,眼皮也跳個不停。
嗯,果然吃得好睡得好,才是長壽的秘訣啊,像她這麼勞心勞力,半夜還在想著如何搞事的反派,如今是越來越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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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早晚得禿頭職業啊——她看著自己一爪子扒拉下來的一撮青絲。
罷了罷了,如今三百六十行,行行不容易。
她洗了把臉,清醒了一番,隨李姨去後廚忙活。
昨晚蘭舟傳信告知“萬事俱備”,但何時動手,卻並未言明,阮方霆那廝既然起了疑心,保不齊這院內院外的殺手已經清換了一番,她思量著這兩日再探一回前院,給他們送個圖去,也好讓他們早做防備。
李姨這邊也得想個妥善的法子,畢竟要是真打起來,總會有疏忽的時候,李姨雖是受脅迫,但這幾日也算照顧了她一番,若是有萬一,至少先將李姨送出黎州,以免無辜受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