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過來,頭一句話卻不是問她為何半夜來這。
“傷口可還疼?”他的目光落在她一路吊著的左臂上。
於是,她方才想好的種種藉口,都沒了用場。
“上了藥,還有些疼。”她嘆了口氣,今夜沒有同他爭執的精力,她也不想再勉強自己去糾正什麼,話罷了,橫豎這會兒也沒人在意他們哪個是正道哪個是邪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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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坐在了石階上,卻被他攔了一把。
“夜裡涼,姑娘家易受寒。”他脫下外袍,齊整地疊好,給她墊上。
看著他俯下身去,她沒來由地有些鼻酸。
可哪兒去找這麼個傻師兄啊,顧如許前世修來的福,如今倒是白掉在她頭上了。
沈雖白自然不知她在想什麼,扶著她先坐下。
她將照霜橫在膝頭,問他:“你把照霜劍抵給阿舒的時候,是怎麼想的?”
他還真的仔細思量了一下:“……只是想快些找到你和新桐。”
“可有想過,萬一這是個陷阱,回頭這把劍就是紅影教的了,又怎麼辦?”
沈雖白:“……”
沉默了片刻,他鄭重道:“按宗規,領三百清心鞭,逐出師門……嘶。”
話音未落,她便用劍柄敲了她一記。
“傻啊你。”她將照霜劍塞回他手中,“三百鞭,哪還有命……”
沈雖白看著懷中的照霜劍,頓了頓,將其收好。
顧如許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沈雖白你記著,我今日不要這把劍,他日不定有多少人盯上它,你甭跟我什麼‘以命護劍’的規矩,這世上沒有哪條規矩比命還重要,若是有一日劍丟了,你也得給我活蹦亂跳地回來,聽見沒?”
沈雖白怔忡地看著她。
“問你話呢。”她眉頭一擰。
沈雖白卻笑了:“嗯,聽見了,只是沒想到你忽然間會對我這麼多話,有些意外……”
“……”
他真心實意地笑出來的時候,眼中彷彿有星輝熠熠,分外明亮,唇邊還有兩個酒窩,任誰見了都恨不得伸出手去戳上一戳,這種人,暖得像是無暇的日光。
她嘆了口氣:“這次我欠你一命,若是下回冤家路窄了,我放過你一回吧。”
“嗯。”他依舊笑著。
“亮了你就帶著沈新桐走吧。”
“嗯。”
“我下回可能還綁她。”
“……嗯。”
“也可能綁你。”
“……嗯。”
“沈雖白,你有點傻。”
“……”
……
一夜過得很快,她也不知自己是怎麼睡著的,醒來時,幕微曦,她發現自己靠在沈雖白肩上,身上蓋著他的外袍,而沈雖白就這麼坐著睡了一夜。
她仰起臉,便能看到他合著眼,微微垂著頭,一隻手被她抓著,一隻手撐著額。
晨曦照在他臉上,溫暖而乾淨。
只是這睡意太淺,她一動,他就醒了。
她燦燦地起身,有些尷尬地理了理自個兒的衣裳,將袍子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