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雖白卻像是全然不記得自個兒什麼身份似的,堵著閻羅殿的大門告訴她,他們教主正被人追殺。
這話出來,她哪能立馬就信啊。
誠然沈雖白近來對教主的態度頗為不錯,但萬一是個陷阱,就相當於帶著教中弟子往火坑地跳。
她想著先試試這子可像謊,沒想到沈雖白卻要先看看她的奪魂弦。
看就看吧,這人怎麼還衝上來了?
她手裡的奪魂弦豈是會同旁人客氣的玩意,當即迎了上去,哪成想他竟連劍都沒拔,奪魂弦貫穿了他的左臂,殷紅的血順著細弦淌了下來,她這才反應過來,他是故意的。
奪魂弦上的毒,是孟思涼給配的,無色無味,但中毒之後,一個時辰不得解藥,便會感到渾身上下彷彿有千萬只螞蟻爬過,再一個時辰,便會難以喘息,身子一會兒似入無邊煉獄,一會兒又如墜入冰冷深淵,此前不少人因熬不住這等沒完沒聊折磨,想揮劍自戕,卻又因被縛住手腳,求死無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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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顧如許回頭瞪了他一眼:“膽子不啊你!”
他為難地抿了抿唇:“她不信我的,事態緊急,我……”
“火燒眉毛了也不能……算了算了,你就這樣吧。”她頭疼地揉了揉眉心,忽然想起一件十分要緊的事,“……解藥吃了沒?”
沈雖白一愣。
“……”好了你不用話了。
“阿舒,解藥。”她伸出手。
季望舒看了沈雖白一眼,又看了看自家教主火冒三丈的臭臉,會意地將解藥遞上,:“綠瓶內服,黃瓶外敷。”
顧如許從綠瓷瓶中倒了一枚解藥出來,咬牙切齒地往他嘴裡一拍:“胳膊一會兒自己上藥!”
這年頭養個男主真是操碎了心!
“噢。”沈雖白將解藥嚥了下去,抱著她繼續走。
她一偏頭便瞧見蘭舟繃著臉,陰測測地從她身旁經過,順口一問:“蘭舟,怎麼了?”
“沒事。”
“為何鬧彆扭?”
“沒有,你想多了。”他快步走到前頭去了,紅絲綾束起的長髮隨之而擺,何止像鬧彆扭啊,他方才剜沈雖白那一眼,恨不得吃人。
她覺得這子真是個實打實的傲嬌少年,有話不會好好,有氣卻還是要讓你看見的。
平日裡看他還挺老成,可一旦讓他看到她跟犀渠山莊的人扯在一起,炮仗筒子炸就炸!
眼下她沒有精力哄這熊孩子,他要撒氣就撒吧,別打起來就成。
“十一……”沈新桐悄咪咪地湊上來,看見她肩上的斷箭和濁血,不免有些心虛,“抱歉,我武藝不精,拖累你了……”
顧如許瞥了她一眼,幽幽地問這姑娘:“那怎麼辦呢?”
她抿了抿唇:“劍宗弟子有恩必報,我欠你一條命,你看你平日裡缺什麼,我一定替你辦到……”
她笑了一聲:“那本座若是要你以命報恩呢?”
聞言,沈新桐僵了僵,似是被嚇著了,憋了許久,揪著袖子點點頭:“好……”
顧如許一個瓷瓶就砸她懷裡了:“你倆不愧是兄妹。”
都特麼耿直得不行!
沈新桐有些委屈。
“誰稀罕你這條命……”她搖了搖頭,合上眼之前扯了扯沈雖白的衣領,咕噥道,“本座累了,睡一會兒,到了閻羅殿再叫醒本座……”
“好。”沈雖白溫聲應道。
……
顧如許睡著之前最後的記憶,便是沈雖白微微勾起的唇角,笑得分外溫柔好看。
再睜眼,卻是被活活疼醒的。
她緩了緩神,瞧見四周擺設頗為熟悉——這是她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