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沈新桐下手的人,顯然早有準備,毒鏢弓弩輪番招呼,若不是她反應快,搶先一步護住人,沈新桐這會兒早成篩子了。
她方才猜測許是劍宗的仇家,盯上了沈家的大姐,想趁此機會給劍宗找麻煩,可怪就怪在他們若是想下手,午後便可趁她憩之時動手了,何以等到現在?
巧不巧她與沈新桐上了南岸,若是繼續留在河床上,怕是轉眼就會被暗處的人盯上。
林中雖多變數,但也可為她們遮掩一二,只要一路朝東走,上山後便有幾處紅影教的暗哨,進了閻羅殿的地界,王老子來了她也不怕了。
日頭落了下去,色漸暗,山路崎嶇,密林中則更為難走。
顧如許緊緊扣著沈新桐的手腕,拉著她片刻不停地往前走。
沈新桐平日嬌養在犀渠山莊,哥哥疼,孃親寵,即便沈遇嚴厲些,也不能時時盯著她,出門遊玩尚有精神,這廂被晾在竿子上曬了幾個時辰,又落入湖中,受了驚嚇,堅持著走了一段路,便有些受不住了。
“十一,你等等……”她上氣不接下氣地扶著樹幹,渾身疲軟得使不上勁兒,山風一吹,腦子還一陣陣地發暈。
顧如許回過頭,見她嘴唇發紫,面色發紅,手冷得像冰,掌心卻發燙,覺察到不對勁,抬手探了探他的額。
喲,發燒了。
“咳咳!十一,我很難受,能不能歇一歇……”沈新桐可憐兮兮地看著她,嘴唇都在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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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底子自然不能與內力深厚的顧如許相提並論,嗆了水之後,整個人都蔫了,這一路奔波,也不曉得是何時燒起來的。
顧如許權衡片刻,讓她坐在樹邊,倚著樹幹歇一會。
沈新桐抱著肩膀蜷成一團,冷得直抖。
見狀,顧如許心有不忍,這麼嬌滴滴的姑娘,從前怕是不曾受過這樣的苦,所幸之前的繩索捆得厚實,那毒鏢竟沒能割破皮,只是剮裂了兩層衣裳,著實驚險。
她忽然想起揣在懷裡的那疊紙,慌忙翻出來一看,紙張早已被湖水泡成皺巴巴的一團,上頭的字跡也瞧不太清了。
“嘖,倒黴……”救饒時候,她倒是沒想到這玩意兒還在身上,這會兒想起來已經遲了。
得,白忙活一場。
她悻悻地瞪了沈新桐一眼:“你們兄妹倆可真是我的剋星!……”
“……什,什麼?咳咳咳……”沈新桐燒得腦子疼,一臉茫然地問她。
顧如許捏著那疊泡得不成樣子的紙,不想同她話。
沈新桐累得站不起來,即便入夏了,山間夜裡依舊涼得很,她看著這姑娘沒完沒霖咳著,還擔心引來暗處的人,竭力壓抑著自己的聲音。
一陣風吹過來,她抖得更厲害了。
顧如許抿了抿唇,遲疑片刻,脫下外袍給她裹上。
“你你一個習武之人,下個水怎麼就病懨懨的?”
沈新桐攥著衣領,委屈道:“我自幼便怕水,你從前也知道的啊……”
顧如許:“……”
怪不得在竿子上折騰得這麼厲害。
“十一……你我哥他能找到我們嗎?”她聲問。
顧如許白了她一眼:“沈雖白找不找得到我們,本座不知,但再往前走半里地,便是紅影教的地方,到了那,便不會再有追兵了。”
沈新桐會意地點點頭,強撐著站起來,繼續跟著她走。
然她到底是低估了這次受驚受寒,沒走幾步,她便靠在樹幹上直喘氣,話都不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