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雖白翻身上馬,衝他點點頭:“這幾日暗中盯緊此生閣,我回來之前,不要輕舉妄動。”
“是,師兄放心。”
他駕馬而去,轉眼間便消失在長街盡頭。
……
日薄西山,彎月東懸,似是瞬息間,色便暗了下來。
樹影漸稀,淺淺地映在冰冷的門扉上,如見鬼影。
幽幽燭火,照亮了廊下匾額,漆黑的匾上,冷白的三個字,陰氣森森,曰之:鬼門關。
厚重的鐵門緊閉,依然能聽見從縫隙中傳出淒厲的哀叫,一聲更甚一聲,令人心生畏懼,過路之人,悄悄瞧上一眼,立馬別開臉,匆匆離去,不敢多作停留。
門內。
九九八十一根蠟燭照得滿堂通明,四壁上懸掛著的五百刑具一目瞭然,有的刃上還殘留著血跡,新血舊痕,層層相疊,斑斑駁駁中還混著猩紅的鐵鏽。
冗長的甬道深處,映在牆面上的黑影如扭曲的鬼魂,瘋狂地掙扎著,直到再無力氣……
一隻蒼白細瘦的手從墨袍下伸出來,推開了其中一扇門,沉悶的鞭笞夾雜著微弱的呻吟從門後傳來。
屋中點了兩盞燈,牆上的人影隨著鞭影顫動,被綁在鐵柱上的人被抽打得渾身血肉模糊,血混著傷口的膿水染透了衣衫,已然交代了半條命,卻還被吊著一口氣,在生死之間不得安寧。
行刑者額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也有些累了,見有人進來,回頭看了一眼,當即拱手行禮:“屬下參見殿主!”
阮方霆解下斗篷,鬼面之下,左眼尚能視物,右眼卻一片渾濁。
他還是低估了那支火摺子,誰能想到火摺子中除了迷藥還摻了毒,毒性並不大,卻不易察覺,他又傷在眼睛上,一時疏忽,待察覺到時,右眼已經瞎了。
堂堂長生殿殿主,竟然在一個丫頭手裡著晾,這口氣他如何能咽得下?何況那女子還搶走了他費盡心思奪來的護國令,便是掘地三尺,也得將此饒底細查清楚!
那女子雖蒙了面,看不清長相,身手卻不凡,其內力深厚,接她一掌時,他一時輕敵,以至於險些沒站穩腳跟,這才被她一舉得手。
她逃得太快,追出去的殺手一個都沒能回來,一路橫屍,卻沒見她用任何兵器,故而壓根無從查起。
死在門口的兩具屍體上倒是找到了劍傷,卻看不出是何門何派的招式。
然此後數名劍宗弟子入城,紅影教在城西又截住了他們要追的人,為護住那人,魍魎使甚至不惜亮出了奪魂弦,逼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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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撤回城東再做打算,待回過頭才發覺讓人給調虎離山了。
被帶走的護國令自那夜後音訊全無,他只得從紅影教和劍宗入手,將長生殿的殺手安插分別安插進犀渠山莊與閻羅殿鄭
犀渠山莊的眼線被沈遇察覺,只得將那二人舍為棄子,憑長生殿目前的勢力,與劍宗為敵,怕是討不了什麼便宜,何況沈遇素來心思縝密,若讓他察覺更多,反倒不妙。
而閻羅殿那邊,卻是傳回了令他頗感意外的訊息。
護國令竟放在紅影教教主顧如許身邊,且就這麼大大方方地擱在屋中的架子上,滿不在意到甚至連盒子都沒換一個。
他派去的三人皆是長生殿字一號的殺手,其中一人還是堂主,命其不惜一切代價將令牌帶回。
江湖傳聞,紅影教在閻羅殿中養了一批暗閣弟子,日夜守在暗處,平日裡連氣息都難以察覺,非壇主之上不可知其所在,三人在紅影教足足等了十日,恰好遇上紅影教綁了楚京恭儀郡主之事。
本以為能趁此機會順利將護國令奪回,沒成想沈雖白橫插一腳,令牌沒奪回不,還損兵折將,至今他心頭還堵著一口氣順不下去呢。
派出去三人,倒是活著回來一個。
能報信兒不假,但長生殿的規矩卻是壞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