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等林硯回答,房公子先行推託道,林硯也沒打算接這燙手山芋,且由著房公子說去,觀形式,再做回答。
“臣……出身低微,配不上公主金枝玉葉,也不敢肖想,還希望皇上慎重考慮。”房公子說的誠懇,他是生在商賈之家,在雲國就是低人一等的存在。
“房愛卿,朕看你年紀輕輕,便戰功赫赫,能力卓越,洛城之中能比過你的公子,可沒有幾個呀。”
房公子聽的心慌,不知皇上葫蘆裡買的什麼藥,他也不敢問,也不敢說,只是眼皮跳的愈發厲害了。“皇上過獎了。”他謙虛,除了謙虛,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在外打仗幾年,嘴巴竟變笨了,想著之前自己能說會道還被謝凌兒批了一通,如今這是怎麼回事。房公子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動聽”的推脫之詞。
“居功不自傲,才是為臣之本分!朕很欣賞房愛卿能有這等覺悟啊!”
房公子心裡“咯噔”一聲,皇上完全就是在裝傻充愣,怪不得他人都說伴君如伴虎,如今看來是了。他偷偷拭了把頭上的汗,今天該如何收場?
“如此,朕就將五公主許配給你了!”皇上摸著下巴的白鬍須,笑的眉眼彎彎。苑湘含著顆葡萄,居高臨下望著房公子,眼裡有千萬種情緒在流轉,藏著戲弄,又或是試探……
大殿內一片寂靜。
房公子剛想反駁,可是到嘴的話愣是說不出來,他張了張嘴,一絲聲音也發不出。在場除了蘇與的師兄,誰還能做到這一點。
房公子抬頭,見林硯一副淡然的模樣,便不再做掙扎,興許,他是有自己的用意吧。
苑湘將葡萄丟回碟中,用手帕擦擦手,站起來一步一步走下臺階,來到房公子身邊。
“房將軍娶本公主還委屈了?你怎麼一副不大情願的模樣。”食指挑起房公子的下巴,苑湘勾唇笑,一雙黑眸盯著他的眼睛。
片刻之後,苑湘收回手,轉身留給房公子一個背影:“傳說男女對視十數以上,若不會心動,就真的不會心動。”
“看來房將軍確實看不上本公主呢~”她重新坐回去,架著二郎腿,悠哉的說道,好像此事同她沒什麼關係。
忽聽得“撲通”一聲,林硯斜眸,房公子雙膝跪在冰冷的地上,“皇上,微臣家中已有妻子,公主嫁過來也是委屈了。”
他原以為方才公主說的那番話,是放了他,強扭的瓜不甜,這個道理公主應當懂才是,可是千算萬算沒算到,原來公主僅僅是為了捉弄他一下而已。
而且剛剛,他居然在她的眼裡看見自己身著黑夜行衣的樣子,如此他立馬就想起來去偷襲夷人部落的那一夜,那個唱歌的女子,身上也繫著鈴鐺。
可以說天下鈴鐺大約都是一個聲,或許這是巧合?
亂七八糟的想了一大堆,忽略了皇上發令了,見他半天不答話,微惱,正找東西砸下,苑湘抬手製止了他,“父皇莫生氣。”
皇帝老兒很聽這寶貝女兒的話,當即撂下手中的狼毫筆,衝底下走神的房公子喊道“房愛卿!”
房公子驀地甦醒,“臣在。”
“朕讓你休了你那正妻,今生只娶五公主一人!朕許你榮華富貴,名利雙收豈不美哉?”
房公子本也是出生富賈之家,從小未受過苦,錦衣玉食,父疼母愛,飽讀詩書使他對功名利祿向來看的淡了,再加上這幾年在戰場上好幾次半隻腳踏入鬼門關,更是看清了人世間的太多。
房公子自嘲,自己何德何能能有今日的造化,還能娶到公主,真是……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