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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魂香(6)

鹿幽悠原本有些想要從水華那裡問問情況,哪知才提到“紫衣”兩個字,水華就一個勁兒地搖頭,什麼都不肯說,期期艾艾的樣子,十分可憐。到後來,連鹿幽悠自己都有種自己在為難她的感覺,只能作罷。反正水芝說了,這是碧環閣的事,不問就不問吧。

鹿幽悠先是在碧環閣裡走了走,這裡面空間極大,還有許多回廊和岔路,因為風格都差不多,走了一陣子後鹿幽悠自己都有些找不著方向,接連走過兩個轉角,發現自己居然繞到了碧環閣的大門口,回頭時卻沒看到水華的人。

水華原本一直默默地跟在她後面,只是有些心不在焉,等她回過神時才發現,自己居然把人給跟丟了,糟了糟了!若是把人給丟了,自己一定會受責罰的!水華連忙往前去找人。

這邊鹿幽悠走過木橋出了白霧,外面依舊一片寧靜。說起來明明還是夏日,但她一點感覺不到暑熱,反倒是陽光灑在身上暖暖的,偶爾能聽見幾聲清脆的鳥鳴,看著湖中悠閒自得的游魚,只覺得心境也如湖水一般平和無瀾。

鹿幽悠眯起眼睛,這一切都這讓她有種錯覺,似乎一輩子呆在這裡也不錯,遠離塵囂,拋卻三千煩惱。可是轉念又覺得少了些什麼,眼前的一切似乎太過美好,反而沒有什麼真實感,真說起來,這幾日的感覺就像是處在一個美麗的幻境之中。

不過一想到剛才那侍女被打的情景,很顯然這裡並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祥和。

一路走到來時的樹林,看著陽光透過樹葉投下斑駁的影子,一陣風吹過,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鹿幽悠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這裡的睡蓮香味並沒有碧環閣那麼明顯,那味道雖然沁人心脾,但聞了這幾天,她總覺得自己有些暈乎乎的,心境平和得就快生無可戀了。

她果然是個俗人。

鹿幽悠笑笑,隱約聽到前面傳來聲音,側耳細聽,好像是小孩子的哭聲,哭得極為傷心。

這兩日鹿幽悠所見到的都是與芙蕖年紀差不多的女子,從來沒有見到過小孩子。

尋聲而去,繞過一個小山坡,鹿幽悠終於找到了那個在哭的孩子。

只見一個穿著粉衣,頭上梳著兩個小髽髻的小女孩正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一邊哭一邊揉著眼睛,原本乾淨的衣服上也沾著塵土和草屑,胖嘟嘟的臉已經哭花了,鼻子上還掛著個鼻涕泡,看起來應該是摔了一跤,這才哭起來的。

鹿幽悠連忙走過去,彎下腰把她扶起來安慰道:“小妹妹,不哭不哭,哪裡不舒服嗎?姐姐幫你看看?”

她的突然出現讓小女孩停止了哭泣,放下揉眼睛的手,吸了吸鼻子,淚眼朦朧地看著她,一雙大眼睛眨啊眨的,看起來格外可愛:“你是誰啊?我怎麼沒見過你?”聲音軟軟糯糯的。

鹿幽悠看著她胖乎乎的臉蛋,很想動手捏一下,笑眯眯地回答:“我叫鹿幽悠,你呢?”蹲下身平視著小女孩,應該是沒有受傷的,不過細看之下她更可愛了,心想凌波島的風水果然養人,這小女孩若是長大了,容貌一定不會輸給芙蕖的。

“我,我叫菡萏。”小女孩乖巧地回答道,說完立馬捂住嘴,“姐姐們都說不能隨便告訴別人我的名字。”

“我不是壞人呀。”鹿幽悠笑著幫女孩拍掉身上的泥土,只覺得她單純可愛。

“姐姐們說了,凌波島是不許外人來的。上次芙姐姐帶靜姐姐來,大家都不開心了。”菡萏說完低下腦袋,十分難過,眼淚汪汪的似乎又要哭了。

鹿幽悠連忙摸了摸菡萏的腦袋,在她哭出來之前就先轉移她的注意力:“沒事了,姐姐帶你回碧環閣吧。”也不知道是誰帶她出來的,菡萏年紀這麼小一個人在這裡如果真的磕了碰了怎麼辦?

“我不!”菡萏立馬抬起頭,嘟著嘴說道,“碧姐姐偷偷放我出來的,還說要玩捉迷藏,我得躲起來不能被其他人找到。”

碧姐姐?鹿幽悠站起身四處看了一下,真要和小孩子玩捉迷藏應該都不會走得太遠吧?可是周圍靜悄悄的沒有別人的樣子,把她一個人扔在這裡算怎麼回事?皺了皺眉:“小萏,咱們先回碧環閣好不好?碧姐姐應該是找不到你,肯定正著急呢。”

“我不,自從靜姐姐來了菡萏就一直被關在屋子裡,都沒有人陪菡萏玩捉迷藏。”菡萏的腦袋搖得像撥浪鼓,可憐巴巴的望著人,眼見著又要掉淚珠子了。

果真是個小孩,鹿幽悠倒也能理解整天呆在屋裡無聊的感覺,自己都呆不住了,何況菡萏年紀還小,正是活潑好動的時候,只怕一時半會兒要她跟著自己回去也不容易,見菡萏可憐兮兮的模樣,抹了抹她的眼淚說道:“那姐姐帶你玩,好不好?”反正自己在島上也沒事可做,帶著菡萏一起走走也無所謂,總不能真把她一個小孩子扔在這兒。

“好!”畢竟是貪玩的孩子,根本不在乎是不是第一次見到鹿幽悠,反而主動去牽她的手,直接把捉迷藏的事拋到腦後,“幽悠姐姐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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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說好玩夠了就跟我回去。”畢竟是偷跑出來的,時間長了估計碧環閣的人也會擔心。

“嗯!”小孩子心情好,哪還會不答應。

菡萏對島上的地形十分熟悉,所以到後來已經不是鹿幽悠帶著她玩,而是她帶著鹿幽悠滿島跑。凌波島不小,除了最外圈的樹林與那片湖外,後面還有座小山,有山泉流下,泉水叮咚。

兩人順著山泉往山上爬,一路上都能看到許多白蓮,偶爾有幾隻白鶴在泉邊喝水,見到人也不怕,有些反而親暱地用頭去蹭菡萏。

鹿幽悠走到半山就已經有些體力不支,喘著氣,如果是平時爬山,這山不高倒也不至於這麼累,可菡萏活潑好動,自己還得跟著東跑西跑就怕她不小心又摔了,小孩子精力無限,她是不行了,所以只能坐在一塊山石上休息。

菡萏卻還很精神,已經跑出了好幾步。

“姐姐快點,就快到山頂了!”回頭看鹿幽悠已經坐下,菡萏又跑回她的面前拉著她往前走。

“讓,讓我休息一下。”不明白,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小女孩怎麼會這麼有力氣,居然一下就把鹿幽悠拉起來了,沒辦法,只能認命地跟著繼續走。

登高遠望,神清氣爽。菡萏站在山頂的石頭上,能夠看清整座島:“幽悠姐姐你快來看!菡萏以前最喜歡的就是這裡。”

鹿幽悠彎著腰雙手放在膝蓋上大喘氣,嚥了口氣搖手,示意自己已經累得說不出話來了。菡萏見她這樣,就自顧自地在一旁追著蝴蝶玩起來。

鹿幽悠休息夠了,起身也走上那巨石,俯瞰整座凌波島。

所有的地方都能看的清清楚楚,這果然是個看全景的好地方,忍不住嘆道凌波島確實風景如畫,只是除了湖中心依舊被白霧籠罩,看到那湖,鹿幽悠露出疑惑的表情:“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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