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卿聿只是覺得她很有趣,並沒生出過別的想法,所以當初他拒絕了她,可是當看到她身邊站著另一個人的時候,才發覺到自己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已經放不開手了。
“公子,當斷則斷。”
“不必再說了,若因為幾句話就能放棄,那一開始我也就不會答應。”
“那公子可有想過她若是知道了那個卦象,會如何選擇?”
卿聿低頭看著自己手掌,那上面沾染的雪已經化成了水,是透骨的涼。
自然是想過的。
“我……我會找機會告訴她的。”
碎墨還想勸,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勸,唯有不再說話。
“別愁眉苦臉的,”卿聿走過碎墨身邊時拍了拍他的肩膀,“這些年你辛苦了,攤上我這些麻煩事兒也是難為你了。”
碎墨搖頭“公子於我有大恩,碎墨唯有以性命相報。”
“我要你的性命有什麼用?好好活著,別忘了你的心願還未實現。”
鹿幽悠在宜惠苑休息了一會兒,累是累,但是面對著陌生的房間也睡不著,看著外面天色也差不多要到晚膳時間了,推開門就見卿聿一個人站在院子裡,正負著手看面前的紅梅。
之前閒談時知道卿夫人喜歡梅花,所以好些院子裡都種了,宜惠苑的開得格外好,所以特意選了這裡讓鹿幽悠暫住。
天空不知道什麼時候又下起細雪,襯著宜惠苑的景緻,一片雪白之中染上幾點櫻紅,遠遠看去恍如置身畫中。
鹿幽悠終於明白卿聿那一身灑脫中還帶著貴氣的原因了,灑脫或許是本性,可貴氣,那就是赤果果用錢堆出來的。
“在想什麼?”卿聿見鹿幽悠推開門後也不說話也不過來,只是怔怔的看著他出神,招了招手讓她過來。
鹿幽悠這才走過去“在想你家既然這麼富貴,為什麼你當初還要欠著我的銀子不還。”
她可記得卿聿那時候比她還財迷,以目前所見,卿家的富貴遠遠超出她的想象,不要說她那個小當鋪,估計買下滄州城的一條街也不是問題。
其實她最開始多少也猜到卿聿去哪兒都帶著她並不是因為真的沒銀子還,真正的原因是沅離會時不時出現在她身邊,卿聿找不到他,所以只能等他自己出現,他只是需要一個借一個債主關係的理由留在她身邊而已。
真要論起來,兩人的開始其實並不單純,卿聿從滄州重逢後接近她就是為了沅離。
如今鹿幽悠突然提起這件事,卿聿看起來卻是不願再說的,所以給得理由也有些牽強,輕咳一聲,難得的帶著一點心虛“那是卿家的,不是我的。”
你不就是卿家人?鹿幽悠可不信這套。不過她也就是吐個槽而已,她並沒有多糾結這件事,不單純就不單純唄,只要喜歡是真的就好了。
真要論起來,她還是擔心姜箬的事更多一點,如果卿聿所記得的真的是上一世的事情,那麼姜箬對他來說一定很重要,重要到哪怕轉世都被牢牢地刻在記憶裡,那麼假如真的有一天卿聿恢復了關於她的記憶,發現他和姜箬才是一對,發現他還愛著姜箬,到時候自己要怎麼辦?
正陷在自己的思考中,感覺下巴被抬了起來,正對上卿聿清澈的黑眸,鹿幽悠甚至能在裡面看到自己的樣子。
“幽悠。”低沉的聲音響起。
鹿幽悠闇道糟糕,忘了只要和卿聿對視他就能用顏淵術看懂她內心的想法。自己剛才可是看著他出神的,那豈不是她的想法全都被知道了?
有些慌亂地後退一步,卻被抓個正著,連忙用雙手捂住眼睛。
“我沒想姜箬,真的,你不要對我用顏淵術。”
“放心,我沒用,我的力量還未恢復,沒法用顏淵術。”
鹿幽悠這才稍稍把手放下來,這件事她是知道的,當時希音就說得很嚴重,只是後來卿聿說沒事,又恰好沒有再遇到什麼厲害的妖魔鬼怪,大部分只靠符紙就把事解決了,所以他們也沒再提起過,這都過了快兩個月了他卻還沒恢復,一時間也顧不得自己,有些擔心地望著他:“那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