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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瑟秋風呼呼吹過崔鈺的臉。
她抬手正了正頭盔,昂起頭,滄桑的目光越過前方千萬顆腦袋,看向踏著塵土走來的敵軍。
她有一點十分疑惑。
那便是崔家僥倖逃脫的那個人——她的義子,到底去了哪裡。
官府來查封崔家時正值深夜,如若不是官兵踏破了崔家大門,拿著拘捕令進來,崔鈺甚至不知道她弟弟的小妾竟敢私自放貸。
即使崔鈺證明借貸文書上蓋的章是假的,根本不是崔傢俬印,但官兵依舊蠻不講理地將他們全府人盡數拿下。
府裡滿是血光火勢,哭叫聲此起彼伏。
崔鈺站在涼風中,頓時看透了。
這群執著戈又張牙舞爪的官兵並不在意玉印是不是崔家的,只是覬覦崔家的家產。
崔鈺不甘心,冷道:“放貸的既然是這個小妾,就將她拖出去就好了,何必牽連崔家人。”
那位小妾聞言,頓時哭的梨花帶雨,跪倒在地上,“這、這件事不是我主謀的,是鬱公子,是鬱公子主謀的,大人明鑑!”
鬱公子?
那位被她強取豪奪、肆意把玩的義子?
崔鈺晃神了一會兒。
她微微回目,目光逡巡著眾生百態,卻發現她的義子早就沒了影子。
崔鈺頓時明白了。
是她的義子謀劃了一切,慫恿小妾放貸,又給官府通風報信,最後自己麻溜收拾包袱跑路走人,將崔家性命棄之不顧。
崔鈺咬緊了牙。
這個便宜崽子竟然敢坑她!
若是她能再次見到他,必定要將他給撕——
思緒剛落,擂鼓聲愈發烈了,有人在耳邊竊竊私語:“聽說堇國國君親自前來督戰?”
“好像是的,你瞧,大將軍後面的是不是他?”
“哼,他曾經不過是堇國送往祁國的質子罷了,也不知道他怎麼跑回去的,竟然繼任了國君之位!”
“噓——堇國已經掃蕩了五國,實力大增,我們祁國和堇國對碰,不就是雞蛋碰石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