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有什麼事?”陸歸帆一邊說,一邊向後拽過來一把椅子給姜若棠坐。
這還是姜若棠重生之後第一次和陸歸帆這樣肩並肩坐著。
“我今晚不是在畫室嗎?我的老師覺得我今天的作品很好,想要送去參加一個比賽。但我畫的是某個同學的肖像,得取得對方的同意。”
說完,姜若棠的雙手扣住椅子的邊緣,本來做好心理建設已經不緊張了,但現在又忐忑了起來。
“你又畫了白映川?想要我幫你去說?”陸歸帆反問。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陸歸帆的聲音好像比剛才更涼了。
“不是。”
“如果你畫得是林鹿,應該可以自己去說,不用來找我。”
“也不是。”姜若棠一邊說,一邊把背上的畫筒拿下來,把裡面的畫倒出來,遞給了陸歸帆。
“你讓我看?我不懂畫。”陸歸帆說。
“你先看下吧。”姜若棠吸了一口氣。
唉,想他姜若棠面對大導演、大製片都能侃侃而談,但是面對陸歸帆的怯懦感彷彿就是傳說中的血脈壓制。
近情情怯……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陸歸帆緩緩將畫展開,大概是聽到姜若棠說這幅畫可能要參加比賽的,所以顯得格外小心。
他的目光長久停留在畫面上。
晚上的便利店沒有人,安靜到隱隱只能聽見冷櫃製冷以及姜若棠的心跳聲。
良久,陸歸帆開口道:“你……這畫的是誰?是演員還是電影畫面?”
姜若棠傻眼了,難道梁老師說的是真的,自己的技法退步太大所以人物的形抓得太不準了,導致陸歸帆認不出來這是誰嗎?
好一會兒沒聽見姜若棠的聲音,陸歸帆側過臉看向他。
“這是你……沒戴眼鏡的樣子。”
“嗯?”陸歸帆下意識抬了一下眼鏡,“我沒有在你面前摘過眼鏡,你怎麼知道我沒戴眼鏡是什麼樣子?”
姜若棠沒有說話,我不但知道你沒戴眼鏡是什麼樣子,我還知道十年後你是什麼樣子。
“所以這是你想象的,並不是我。特別是眼睛,我的眼睛沒有這麼好看。”
“我們畫畫的,很擅長掌握人物的形。你低頭的時候我看到了你的眼睛。要是不信,你把眼鏡摘了,我給你照相。”
“我身份證沒戴眼鏡,你要看嗎?和這張畫不一樣。”
“班長……趙長烽的二級證書還照得像通緝犯呢。你把眼鏡摘了,我給你拍個眼部特寫!”
陸歸帆嘆了口氣,把那副厚實的眼鏡摘了下來放在桌上。
當他的眼簾抬起,如同鴉羽的睫毛揚起,姜若棠的呼吸瞬凝,宛如抽絲。
姜若棠抬起了自己的手機,小心地拍下了陸歸帆的眼睛。
這個時候他的近視度數很高,為了省錢,配的也不是輕薄的鏡片,好幾年過去了,他都捨不得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