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多,唱歌唱累了,一群年輕人就去了露臺放煙花。
蔡寂感嘆道:“我上一次放煙花,還是在小學的時候。那時候我媽還在我身邊,她陪著我去樓下的雜貨鋪買了一塊錢三個的小金魚……”
姜若棠安慰道:“明年的這個時候,你就在你媽媽身邊了,到時候你們全家一起看煙花。”
“嗯!”蔡寂笑著點頭。
趙長烽手長腿長,點煙花的重任就交給他了。
本來應該找支香,但他們沒準備,就翻找了待客用的煙,趙長烽點煙的時候還小聲嘀咕了一句。
“這要是被教練發現了,我怕是要跪釘板了。”
大概因為天氣冷,趙長烽摁了半天火機,小火苗還沒堅持到把煙頭燒透就滅了。
蔡寂一邊搓手一邊過來問:“好了沒?”
“這打火機是不是沒油了?”趙長烽抱怨了起來。
“還是我來吧。”姜若棠走過去,上輩子他抽的煙不少,在現場所有人裡恐怕只有他才是點煙的行家。
趙長烽明明比姜若棠高了大半個腦袋,卻低著頭把煙遞過去,那乖巧的模樣像極了姜若棠的保鏢。
姜若棠咬著煙,側過臉,一手摁下打火機,另一手擋住風,火光照亮了他的下巴和嘴唇,姜若棠垂著眼,有風繞過了他的手,隨著火光一個搖曳,光影在他的眉眼間變化。
白映川站在不遠不近的距離,只覺得這樣的姜若棠彷彿不屬於這個世界,從容中有一種將世事看透的疏離。
他有一種很特別的美感,就像他的名字一樣,像一株海棠,優雅蜿蜒著延伸出自己的枝幹,綴著緊緊閉合的苞蕾,卻神秘地讓人猜不透那苞蕾中的只是綠葉又或者是綠寶石般的花朵。
“你會抽煙?”陸歸帆的聲音在姜若棠的耳畔響起。
“會,但你放心,我不抽——因為我想要長命百歲。”姜若棠朝著陸歸帆彎起眼睛。
陸歸帆沒有再說什麼,他相信姜若棠不抽煙。
姜若棠把點著的煙遞給了趙長烽,趙長烽壓下腿,伸長手臂,點燃了那個像小炸藥包般的煙花的引信,先是輕微的小火花,接著便是讓人驚訝的火樹銀花,白色的、金色的、紅色的、彩色的,將大家的臉照亮。
蔡寂拿著一個長長的杆子,趙長烽替他點燃,他舉向天空。
忽然一聲鳴響,驚得旁邊的林鹿差點跌坐在地上,蔡寂的肩膀都縮了起來,像只鴕鳥。
姜若棠站在那裡,他兩只耳朵都很溫暖,那聲撕破長空的鳴響也沒能把他嚇到,相反聲音很悶,因為有人站在他的身後捂住了他的耳朵。
他的後背幾乎貼著對方的胸膛,明明隔著厚厚的羽絨服,姜若棠卻能清晰感受對方呼吸帶來的起伏。
就像溫暖的海,姜若棠潛意識裡就想要陷進去。
那是陸歸帆。
“砰——砰——砰——”
十幾發彩炮沖向天空,蔡寂差點拿不住它。
其他人都捂著耳朵。
等到這一輪放完了,蔡寂幾乎聽不見聲音了,沖著所有人大聲喊:“這簡直就是要幹翻蒼穹啊——”
姜若棠回過頭,他和陸歸帆捱得太近了,鼻尖差點掠過對方的唇縫。
他又聞到了陸歸帆身上清爽的,讓他無比安心的味道。
當大家回頭的時候,陸歸帆已經放下了自己的雙手。
終於來到了倒計時,他們一邊聽著電視機裡的聲音,一邊閉上眼睛許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