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最後一句話落下,慕眠眼睫微顫。
她低眸,看著男人擱在自己腕骨上的那隻白皙而節骨分明的手,喃喃,“阿暮,”
“......”
慕眠抬起眸來看著他,看他俊美涼薄又透著股陰鬱執拗的面龐,突然出聲,“你......為什麼會覺得我不夠愛你?”
男人眼神微滯,繼而又轉為平靜,擱在她臉上的手落在她的肩頭。
看著她一雙眼,程涼暮眼底的神色淡了下去,平淡地掀唇,“你不是很容易對一件東西膩味麼?”
衣櫃裡永遠不會留下舊款的衣服,口紅抹幾天就換。
他送給她的項鍊或者是手環,她戴幾天就不知道擱哪去。
去過一次的餐廳基本不去第二次。
一個東西,慕眠喜歡得有多快,膩煩得就有多快。
她就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小女孩而已,歡喜於醉生夢死的享受。
程涼暮深知這一點,所以這三年來,特別是在學校那兩年,他高冷點兒,故意吊著她。
得不到的才會永遠騷動。
一旦慕眠得到了,她說不定就不會珍惜了。
男人瞳仁像是平靜的湖面,倒映著她的眉眼,俊容平靜到幾乎看不見神色。
他覺得她早就膩了他。
他覺得她不夠愛他,並且接受這個事實已經很久。
慕眠唇角動了動,心臟一角像是被什麼東西紮了一下,細微且綿長的疼痛蔓延開來。
眼尾泛紅,慕眠突然抬起下巴,唇瓣貼上了他的薄唇。
他的唇太涼了。
擱在她手上的那隻手也涼。不論是薄荷香還是他的體溫,程涼暮的身體總是會泛著寒氣,他童年的冰涼和殘忍從他的記憶中蔓延到他的身體骨血。
慕眠第一次看到他,看到器材室裡,他的身體上的血淋淋的傷口,心臟某處也像是被一根針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