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淇羅江畔
周圍黑漆漆的一片。空氣中瀰漫著潮溼的水汽,遠處傳來一聲烏鴉的鳴叫,秦羽斌不禁打了個哆嗦。陣陣涼風撓著他的脊背,搞得他心裡直發毛。
氣氛很陰森,走在路上,秦羽斌又想起了那個駭人的傳聞。
那是許多年前的故事:據說有天晚上,一個小夥子沿著江畔往家走。路過石獅雕像的時候,他點燃了最後一支香菸,把空煙盒隨手扔在石獅腳下。然而,詭異的事情發生了。走了七八分鐘後,他驚駭地發現前面路邊又是一座石獅,石獅腳下也有一個香菸盒。可他分明記得這條路上只有一個石獅,難道……自己在繞圈子?
不可能啊,這應該是條單向的直路,怎麼會……他越想越害怕,腳步也變得急促。
沒多久,他看到一個長髮女子朝自己迎面走來。他起初沒有在意,可等女子走近了,他猛的發現,月光下,自己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可這個女子,竟然沒有影子!
下一刻,他恐懼得尖叫起來:女子沒有鼻子,眼眶裡空蕩蕩的,沒有眼珠,殷紅色的血從眼眶中流出來,一張血淋淋的嘴張得很大很大!他想掉頭就跑,可腳卻不聽使喚,怎麼也挪不動。
女子伸出了沾滿鮮血的雙手,一股腥味撲面而來。“咯咯咯……”耳邊是瘮人的獰笑……
後來,淇羅江鬧鬼的故事就流傳開了,這裡便被封為“鬼路”。雖說是二十一世紀,不講封建迷信,但還是沒有人敢走這裡。大家寧願繞遠路,也不願沾上鬼路的晦氣。
而現在,秦羽斌就走在這條鬼路上,端著手機,開著影片錄製。深夜裡,冷風瑟瑟地吹著。在恐懼和寒冷的雙重作用下,他不停發著抖,牙齒打顫。
他有點後悔和薛揚打的那個賭了。
……
這是糟糕透頂的一天,諸事不順。
一大早,秦羽斌的鬧鐘就壞了,上學遲到又正好被巡視的校長撞個正著。被訓斥了半天,他才灰頭土臉地回到教室。
秦羽斌倚在座位上,翻著昨晚剛買的小說書,心情煩躁。
“咱們淇羅市的‘鬼路’你們都聽說過嗎?就淇羅江邊上那條路。你們是不是都不敢走那?哼哼,我可不怕,每天晚上我都要去那散步,那裡陰森森的一個毛人都沒有。我跟你們講,上一次……”
不用說,又是薛揚在跟大家吹牛,說得自己很厲害的樣子。
秦羽斌瞥了薛揚一眼,冷哼了一聲,繼續看自己的小說書。他是打心底裡討厭薛揚這個人。
不過,薛揚似乎注意到了秦羽斌的舉動,朝他走過來:“小子,你敢去鬼路嗎?”薛揚站到秦羽斌面前,輕蔑地問道。
“嗯?”秦羽斌皺了皺眉,抬起頭:“鬼路?那不就是條普通的小路嗎?”
“哦?那這樣,你要是敢半夜一個人走一趟“鬼路”,我就當著全班的面喊你三聲爸爸,怎麼樣?”薛揚挑釁道。
“啥?喊我三聲什麼?”
“爸爸!” “哎!”
“你耍老子?”薛揚把秦羽斌手中的書奪過來,摔到地上:“慫包,就知道你不敢,你也就只能當一輩子慫包。”
“誰說我不敢了?”秦羽斌也來氣了。周圍這麼多同學看著,薛揚這個舉動無疑讓他很沒面子。
“我就賭你不敢,弱雞。”薛揚拿鼻孔朝著秦羽斌,一臉鄙夷。
秦羽斌當時正心煩著呢,被這麼一刺激,腦子一熱,就接了這個賭約。
不過,怎麼證明自己去了鬼路呢?經過大家商討,決定讓秦羽斌錄製一段自己去鬼路的影片,帶回去給同學們檢查。確認無誤後,薛揚就當眾喊秦羽斌三聲爸爸,否則反之。全班同學都可以作證。
現在,賭約已經立下了,同學們都已經知道這件事了,想反悔也晚了。自己立下的賭約,含著淚也要完成。
其實這不是秦羽斌第一次被人嘲諷了,他承認,自己是個很慫的人,連小蟲子都害怕。平日裡默不作聲,有什麼事能忍就忍了。而薛揚是名副其實的校園小霸王,身強體壯,飛揚跋扈,經常欺負秦羽斌。被欺負了怎麼辦呢?打也打不過別人,秦羽斌就只好認栽。但是今天,眾目睽睽之下,他選擇了接受挑戰。
&nan的時刻!值得紀念一下。
……
上天啊,我秦羽斌雖然沒做過什麼大善事,但好歹也沒做過什麼壞事。保佑我這一路平安啊!
又是一陣鴉鳴,在空蕩蕩的江畔上方迴響,秦羽斌舉著手機的手顫抖了一下。他苦笑了兩聲,嚥了口唾沫,給自己壯了壯膽。哼,我就不信這世上真有鬼。
什麼詭異不詭異的,都是心理作用,自己嚇自己罷了。
秦羽斌想著薛揚喊自己爸爸的滑稽情景,心頭的恐懼一下子消減了不少。他哼起小曲兒,快步向前走著。
樹上的貓頭鷹冷冷地注視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