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世榮有樣學樣的跟著沈燁靈學著戲裡的動作。
沈燁靈倒也負責教他先給他從頭到尾的講了一遍江沅編這個故事的具體脈絡,然後再挑一折江沅寫得最出彩的給他唱,他讓彭世榮把那詞給記住。
彭世榮難得做一回乖巧的學生,連夜就將詞背的滾瓜爛熟,還用著收音機將這折戲先聽了幾遍,勉強能跟得上節奏。不過學著動作可把他彭少爺累得夠嗆,教他的沈先生也累得泛迷糊。
一旁的虞師傅更是看也看累的,直接想把彭世榮按回孃胎裡重塑一遍,終於在幾個人的堅持努力之下,彭世榮的這點功力長進了不少。
當彭世榮捏著蘭花指像模像樣的走了幾下堂步時,終於獲得了沈燁靈的肯定。沈燁靈點著頭:“好,彭少爺要不我們整套的來一遍走個過場”。
聽到這話彭世榮連忙收了動作,耍賴道:“不成,不成,我不給你們看”,其實這整套流程分割不分沈燁靈看了是可以的,就是想看他順利的唱下來是什麼結果,誰知這大少爺不樂意。
沈燁靈也沒辦法由著他去了,虞師傅可是沒沈燁靈這麼好說話,當即就把彭世榮給攔住了問道:“你不讓你師傅給你把把關,看看唱的好不好,你讓誰給你評判去”。
彭世榮也脫下戲袍抵賴道:“不行我這整套下來的第一遍,不捨得給你們看”。
虞師傅道:“不給我們看給誰看去”。
彭世榮光是笑著不答,將戲袍揉成一團硬塞給沈燁靈,然後跑開了。
虞師傅嫌棄的指了指彭世榮:“這是什麼話嘛,你說說不成體統”。
沈燁靈看向了彭世榮跑去的方向,只看到她歡脫的一個背影,也明白了個大概,輕飄飄的來了一句:“只當是有教無類吧”。
傍晚天上一輪灰青色的圓月高高掛,掛得闊別已久的離家遊子開始思鄉,不過他們記得家普通人只記得今晚的月很亮,亮得能照見廣場上的整個草臺。
彭世榮這些天除了學戲還留意觀察了江沅的動向,發現他不是去洛家就是去妓院 要不就是去沈燁靈那,一天到晚這四頭肯定是要沾顧,可是這經過草臺的路,這江沅一天到晚也是要經過幾次的。
於是也不管這周圍有沒有人,單是披上戲服就開腔,剛哼了幾段很是不著調,但是臺下的那些人硬是沒聽出來,他們被嚇得夠嗆沒將這塗脂抹粉,穿著戲袍身段婀娜的彭世榮給認出來。
都認為是段長青還陽跑來唱戲臺子了,段長青生前可是最愛這個戲臺子了,沒想到死後還惦記上了,只聽臺下不是傳來幾聲尖叫,立刻就是你跑我逃弄得人仰馬翻。
巡邏的警衛連忙掏出一把槍對著天空開了兩槍,全場肅靜一片,只聽警員立刻就惱了,指著臺上的彭世榮大罵道:“都什麼眼力見,一個個跟個做虧心事似的,這時彭當家來著耍瘋來了,你們看不見嗎”。
他們定一定神這才細看,發現是彭世榮不假。可彭世榮這戲是唱不了了,還被地下一堆後知後覺的人一頓數落,他灰頭土臉成一團活像洩了氣的皮球。
不過他不知道的是在某一處一個人用著欣賞的眼神看著他,覺得他人雖瘋了點但是眼光坡好,居然能懂他寫的戲。
彭世榮不顧那些人的熟絡,但只用餘光一瞟就能在茫茫人海里找出江沅來,還和江沅撞上了眼,兩人你
看看我,我看看你。
其實彼此都知道,彭世榮唱的那段戲單隻為他一個人唱,他學了一個月得了江沅這欣賞的一眼也是值了,如果可以他還能學個一年兩年甚至更長,只要江沅喜歡。
就這樣因為一場在草臺的鬧劇剛剛落幕,彭世榮就得到了在江家站腳的機會,他只是空站著江沅連坐都沒叫他坐下,他們都在後院的書房中。
這件書房江沅父親不興來,他的幾個姨太太更是大字不識一個,更是不屑來這種地方,平時就江沅一個,丫鬟家僕們端完茶倒完水就走。到了如今這間書房裡統共就只有他們二人。
既然江沅不讓彭世榮坐,彭世榮就恬不知恥的自己坐下,他一坐下目光、臉就連整個身子都轉向江沅,他覺得這時候的江沅最好看,最是安靜。只見著江沅正立著書本一頁一頁的翻著書,看得正是入迷起勁的時候。
他允許彭世榮進自己家,知道要把直擊家捅出什麼么蛾子,索性當他不存在,自己做自己的,他要是不說話圖個清淨就好了。
可是奈何再怎麼淡定的人也耐不過彭大少爺這熾熱的目光,江沅被看久了,只覺得身上熱得慌,滿身的不舒適,心裡也跟著憋悶起來。他轉頭看向彭世榮做出投降的口語道:“大少爺,你既然來到書房了,你好歹守守這裡的規矩看看書不成嗎”。
彭世榮的眼睛倒是沒移開過江沅,他的目光如炬在江沅上下游走然後說道:“都說書中自有顏如玉,我這不是正在看書嗎,只不過正在體會書內的奧義而已”。
江沅問道:“什麼奧義”?
彭世榮將腦袋一歪,斜眼看向他:“顏如玉呀”。
江沅立刻收回目光,轉向了書本,想想以前他我無賴起來的時候,洛家哪一個丫鬟沒被他調戲過,現在可好自己載在裡頭了。
江沅將書一提起好遮住他半邊臉,看不出是氣還是笑,只聽得出他話語中的怒氣:“你再這麼往下說,可別怪江某無情又要把你趕出去了”。
“別別別”,彭世榮搖了搖手,然後將頭撇了過去:“我不看你,不說總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