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了咬牙,奮力一撲,手指與刀刃相觸,身體下落時手指擦過菲爾德的臉。
隨即,菲爾德把我扔了出去,密密麻麻的鋒銳念絲將我纏住,那股原本控制住我的力量飛速消退。
——兩種能力無法同時使用?難怪我一開始攻擊時他幾乎無力還手。
他緩緩起身拍了拍身上狼狽的灰塵,臉上的傷口仍在緩慢流血。他不太在意地抬起手背抹掉血跡,沒有理會我,再度走向了派羅的衣服,再度用念包裹住了那團衣服。
“還是沒有……?”那團念氣掙紮著想要變化形狀,最終卻還是什麼都沒有顯現出來。他略顯疑惑“嗯”了一聲,拎著派羅的衣服看向我,“另一個小鬼在哪裡?”
我面無表情地回望著他明顯不耐的碧瞳,看著他臉上那兩道血痕,考慮了一下自己如果落到飛坦上的下場,當下下定決心,雙腿一個發力向後蹬,撞了上去,同時張嘴狠狠咬在了菲爾德的臉上。
體內的念被瘋狂地抽離,我的耳邊又一次想起了自那次祭壇後便沒有聽見的呢喃聲。那聲音無比飄渺,卻佔據了我的全部心神,使得菲爾德的呻吟聲無比遙遠。
“竊取血脈者……”
“竊取力量者……”
“受火紅眼誘惑者……”
這一次的聲音清晰了很多,我被這個聲音攪亂了所有思緒無法思考,它卻在某一刻突然停下。當我清醒時,纏繞在身上的念絲已經全部脫落散落一地,我無力地躺在地上,一旁的菲爾德已成了一具了無生氣的幹屍。
我費力地掙紮起身去看,他辨不出原貌的臉上那伊夫林族的“死”字彙分外難辨。我忍不住看了看自己手上保持原樣的肌膚,有些後怕。
剛才如果不是那股奇怪的低語,此時我也一定變成了這樣。
那股低語為什麼會出現,又為什麼要幫我?之前它明明對我有十分濃重的惡意。
右手被刀所傷的四指仍在流血,我突然想起剛才那陣低語裡的內容。
——竊取血脈者。
是因為菲爾德身上沾了我的血,比起擁有窟盧塔族身體的人,那股聲音選擇優先攻擊外人?
我搖了搖頭,將這個想不通的問題拋開,撿起剛才落下的刀,並解開了因為被刀傷到而附加在自己身上的血流不止效果,給手止了血。
我不放心地再三固定住粘在刀柄上的紙條,發愁外面的飛坦要怎麼對付才好,房門突然被人開啟了。
我僵硬著轉頭看向門口那個略顯矮小的身影。看著一片狼藉的房間,被掩在面罩下的兇獸眯了眯金色的眼,視線在菲爾德的屍體上稍有停頓,然後轉向了我。
一個含糊不清的聲音問道:“姑且先問一句吧,有興趣加入我們嗎?”
鋪天蓋地的惡念混雜著殺氣以房門為中心延展開來,如同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將我罩住,使我連呼吸也顯得分外困難。
處在被念壓威脅的中心,那個矮小的身影在我眼中十分可怖,我清楚地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正面相抗,我完全不是對手。
彷彿自己只要稍有異動,就能瞬間被面前的人取走性命。
手中的刀不自主地墜地,我所能做的只有頂著這股念壓吃力地當著他面搖頭。
與此同時,從滅族伊始就一直不再主動說話的系統問道:[需要開啟無痛模式嗎?依舊是十分鐘,該世界有效。]
你給我有多遠滾多遠!
被這家夥一刺激,加上飛坦的念壓壓制,之前一度處於興奮狀態而忽略了念能力透支的身體終於撐不住,我身體往前一栽,昏了過去。
當我意識到自己仍在一種模糊狀態中時,我隱約能感覺到有人將我的手反綁住,身上似乎被施加了很多傷,但那些傷所造成的疼痛彷彿全都隔了一層膜一般不真實。我聽見了歇斯底裡的哭叫聲,不屬於我,屬於一個我很熟悉的人。
我的意識逐漸勾勒出聲音主人的面龐。溫婉的五官,金色的、柔順發亮的長發,瞳孔是黑亮的,她會用委屈的聲音問我是不是不喜歡她做的飯。更多的時候,她唇色淺淡的嘴角會微微上彎,目光溫柔似水,在晚上我和派羅佔據著沙發看書的時候,隔著矮機與沙發之間間隔的那長長的空間注視著我們。
旁邊還有其他人交談的聲音,我聽見有人在問我為什麼還不醒,又聽見另一個讓我感到恐懼的低語問“你在質疑我嗎”,那些吵鬧的聲音混雜在一起,我卻感覺到自己的意識逐漸下沉,聽到了另外的聲音在交談。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選擇回去,簡單的隱匿絕對夠她藏起來等那些人離開。”
“還沒有結束,請耐心等待,主人。”這一個聲音……是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