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個說的,姜家不日便會倒大黴,要在此之前脫離姜家。如今盛京之中哪能這麼快找到合適的?”
莊氏也洩氣般癱坐下來,娘三的前途渺茫。
姜獻月忽然想到什麼似的,拉著莊氏的衣袖道:“不行,阿孃我們得做些什麼,不能坐以待斃。”
“如今還有什麼辦法,只求你大伯當年做的事足夠隱蔽。”話落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噤聲。
“什麼?”姜獻月最後一點希望也被破滅,“梁王真是大伯陷害的?”
“沒有沒有,大人的事,你……”
“阿孃!”姜獻月怒吼著,“如今是什麼時候了,你還隱瞞什麼?”
莊氏也是十分煩悶地推開她:“好了,事已至此,也沒什麼好瞞的。沒錯,外頭說的都是真的。”
姜獻月死死咬著牙,光輝全是大房的,如今出了事卻要全府為他陪葬,哪有這種道理。
姜獻月瘋魔似的上前攀住她:“阿孃,你去提分家,去提和離。等事情還沒徹底敗露之前,得想法子自救。或許,或許你手裡可有什麼證據,你去交給長姊,求她放過我們一命。”
姜獻月從她身上滑落,全身心都是對死亡的恐懼,和幻想破滅的不甘。
“姜樾之?你說這些事都是她幹的?”
姜獻月點頭:“一定是她,我向她透露了三嬸的死亡真相,她才會心甘情願的入宮,就是為了報複我們姜家!”
莊氏抬手狠狠一巴掌扇在她臉上,怒吼道:“你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我不是同你說過,此事萬不能告訴別人。你倒好直接舞到正主面前,你還嫌自己過得太滋潤了是吧?”
姜獻月捂著臉,泣不成聲,當初一時心軟,竟然釀成大禍。當時姜樾之在祠堂與姜家人撕破臉,她便知道她要出手了。
可沒想到,會是這種抄家滅族的罪名。
“分家?你以為當年的事,你那好父親就全全不清楚麼,如今我們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他姜世逑會不拉我們下水,絕不可能!”
姜獻月眼底的光芒粉碎個徹底,難道真的就全然沒有希望了麼?
“皇後娘娘,還有皇後娘娘在,她一定會想法子救我們的。”
與此同時,皇後也收到了來自靖國公府的信件,一個個字看得人頭疼欲裂。
九公主連夜趕到鳳儀宮,人還未到,聲音便已經傳來:“母後,這是怎麼回事,城西幾處商鋪通通被查封。還有我的幾處私産,街上全是守衛巡邏,究竟發生了什麼?”
皇後暴怒地將信紙撕了個粉碎:“陳松黎!”
“關她何事?”
“她想報複姜樾之,卻將苗頭對準了姜家。城中流言是她散出去的,這些個鋪子都被查出賬目問題。其中不乏有以姜樾之名義,實際卻是你的鋪子,都被她清算在內。”
“什麼……”九公主目瞪口呆,這種無妄之災竟會發生在她身上。
“你舅父傳信,問我們最近可有得罪姓陳的人,分明就是她的好女兒幹的好事。”
九公主呢喃著:“沒事沒事,只是丟了幾間鋪子罷了,母後莫要氣壞身子,咱們可要打起精神來,好好對付那個賤人。”
皇後揉著腦袋,總覺得事情還遠遠沒有結束。
時節已經來到八月中旬,不日便是中秋,可盛京之中籠罩著一個謎團,全然沒有半點節日的喜慶。
靖國公府門前冷清,不複往日榮光,除了在外的二郎君,和已經出嫁的大娘子,全府無人敢踏出門半步。否則,路上的唾沫星子都將淹死他們。
八月十一這一日,清晨的潮氣還未完全散去,有一人身著絳紫色皇子朝服手持玉笏,孤身一人走在寂靜冷清的宮道上。
行至紫薇宮前,俯首跪下:“兒臣祁淩,偶得皇兄血書,字字泣血訴說當年冤屈。通敵賣國於武將而言乃奇恥大辱,願父皇徹查當年真相,還逝者及為其昭冤之人一個公道。”
字字懇切,聲聲摯誠,打破皇宮寂靜。
此刻天光破曉,第一縷金輝撒下,照射在他的玉笏上,襯得那張臉越發清雋。
月棠宮內,姜樾之一夜未眠,立在窗下看著那第一縷朝霞。
“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