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樾之松開了手,發出一聲嗤笑:“殿下不裝了?”
祁元意亦是一聲冷笑:“你聰慧過人,我知道當我決定算計你時,便躲不過你的眼睛。”
“你我無冤無仇,這些年我亦是將你看作最好的姐妹,我妨礙不了你什麼,你又何苦步步緊逼?”
祁元意嘩地起身:“無冤無仇?是,我們的確無冤無仇,我反而還要感謝你。若非是你,在那吃人的皇宮,父皇不疼,母妃不作為,我也許都活不到現在。”
姜樾之滿目失望地看著她:“我從未有過害你之心。”
祁元意咬唇:“有些恨不關乎於人本身,你雖從未做對不起我之事,但我仍恨你。”
姜樾之閉上眼,譏誚著:“五公主這招實屬不聰明,我已經選擇避世任你們落井下石。你何苦使計謀讓我回去,成為那真正的掌權者。日後太子繼位,我便是一國之母,你得罪我,有什麼好下場?”
祁元意獰笑著:“姜樾之啊姜樾之,我不畏懼你一朝得勢,我只想看你今朝痛苦。你不喜皇宮虛與委蛇勾心鬥角,不喜皇權壓迫任人唯親。那又怎樣,你不想鬥,我偏要你鬥。贏了或輸了又如何,無論是哪種結局都不是你想要的,不是麼?”
姜樾之發出一陣低笑,讓人不寒而慄。
“都說最親近的人最瞭解我,殿下……當真做到了。”
祁元意丟下一枚金簪,奢華逼人與這簡陋的院落和簡樸的她毫不相稱。
“拿起它,要麼錦繡華服闖出一片天。要麼拿它自裁,承認你姜樾之就是一個孬種。”祁元意厲聲呵斥,“這身老氣橫秋的衣著,與你一點也不相配。”
姜樾之拿起金簪在手中把玩,在猝不及防間對準她的喉嚨:“還有一種選擇,魚死網破,殿下信不信我還有法子逃脫?”
祁元意看著她眼中殺氣不似作假,心中知曉不遠處定有陸檀安排守衛的人,她才會如此有恃無恐。
“你如此執著是為了誰呢?”祁元意反笑著,“莫不是為了柳時暮?”
姜樾之眼神有了片刻的松動,在如此劍拔弩張的情形中,只要有片刻的鬆懈,就是給了對方一個可乘之機。
“你以為我會用他的命來威脅你麼?”祁元意推開了頸邊的金簪,語氣輕松,“你錯了,你怎麼知道,柳時暮就是真心對你的?”
姜樾之眉目松動:“你這是何意?”
祁元意張狂笑著:“你居然真的對一個小倌動心了,一個人盡可婦的小倌。昨日還在九妹的床榻上深受雨露恩澤,今兒就入了你這盛京第一貴女的閨門,叫你連權勢清名都全然不顧。”
祁元意低下頭,在她耳邊輕聲道:“是他主動來求我的,要我替你們安排一個難忘的初見。要我幫他,進入九妹的宴席,才能展現他那副不畏強權楚楚可憐之態,讓你動了惻隱之心。再一步一步,開啟你的心門,在裡頭紮根生長。”
祁元意的指尖一下又一下戳著她的心,將事實真相毫不留情的揭露,血淋淋的展示出來。
“他所做的每一步,對你說的每句話,甚至於他每一個表情,都是精心策劃的。”
“他表現得一副貞潔烈男的模樣,脫光衣服在我面前搖尾乞憐時,你可能想象得出那副場面?”
“他鎖骨處的紅痣,是我賜給他的,像不像山中精魅,讓你神志盡失?”
姜樾之渾身顫抖著,金簪刺入她的面板,掌心滲出血來。
“樾之啊樾之,你以為遇到了真心相待的人,殊不知又是一場騙局。世上本就無一人真心待你,他們都帶著虛偽算計。”
祁元意加重了虛偽算計四個字,好似徹底擊碎姜樾之最後的防線。
祁元意死死捏住她的手腕:“你怎麼能毫無鬥志,被男人欺騙就這般萎靡不振。”
姜樾之甩開她的手,眼淚無聲滑落,仍倔強地抬眼:“他接近我,是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