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以為是的撮合,姜樾之不得不起身送貴客。
一路上二人沒說什麼話,氣氛有些凝重,祁曄偷偷打量著姜樾之的臉色。她不會當真因為一支舞就生氣了罷。
祁曄輕咳一聲:“你不是事事要爭第一麼,怎麼一支舞就把你難住了。”
姜樾之不予理會。
“孤也是為你著想,你那妹妹分明有備而來,你一副書畫必定被她蓋過風頭。你不是最愛出風頭了,被你那堂妹搶了去,你甘心?”
姜樾之聞言抬頭瞪他。
祁曄心虛地偏頭:“孤說的難道不對,你這眼神似要殺人一般。”
“殿下擔心擔心自個吧,別誰家的家務事都日日掛心上。我與堂妹關繫好的很,祖母管教森嚴,不符合身份的壽禮必然不會出現在娘娘面前。”
祁曄噎住:“你……”
“殿下這出難道不是為了楚千瓷出氣麼?”
祁曄微怔,還未反應過來又聽她道:“你覺得楚千瓷被送往滿庭芳學舞是臣女的錯,便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區區一支舞而已,殿下當真覺得我怕了不成?”
“我……”祁曄話堵在喉中。
“大門在那,臣女就不遠送了。”姜樾之隨意福了福身子,不等他答話轉身離開,獨留祁曄在原地。
蒼葭上前,問:“殿下當真是這麼想的麼?”
祁曄思索片刻:“倒真不是,席上只是見她吃癟的模樣好笑,想捉弄捉弄她,沒想到還真生氣了。”
蒼葭心領神會:“屬下倒覺得大娘子氣的不是殿下。”是姜府人。
祁曄按捺住心中異樣,擺擺手道:“走吧。”
回到梨雲院,姜樾之在搖椅上坐了許久,幾位侍女都不敢上前打擾。
姜維舟此時找上門來:“長姊……”
姜樾之只睨了他一眼,沒有起身的動作。
“母親選了幾位老師,讓長姊你選選。”
“放那吧。”姜維舟打量她的臉色,算不得難看,但總覺著讓人瘮得慌。
“長姊你真要學舞麼?”
“母親都替我應下了,我還有什麼拒絕的機會不成?”姜樾之隨意翻了翻上頭的名冊,“總要挑個好老師,畢竟皇後壽宴百官都在,我不能丟這個臉。”
姜維舟還想說什麼,終究是沒說出口。
合歡步履匆匆:“大娘子……”
院中人紛紛看去,合歡緩了緩:“九公主來了口信。”
姜樾之坐直了身,又聽她道:“九公主替大娘子說情,讓今年雲間來的花魁娘子,親自教習您舞曲。”
姜樾之啪的一聲合起那份名冊:“既如此,就不需母親替我費心了。”
“雲間來?”姜維舟拔高了音量,“那怎麼成,那可是青樓!”
姜樾之滿臉平靜:“是啊,雲間來的花魁瑤珈娘子,可是進宮為帝後獻過舞的。若非九公主替我說情,一般人還拜不上這個師門。”
這兄妹二人合起夥來作踐人,當真要將她的尊嚴踩在泥地裡。
休想——
不過,若是去了青蕪坊——
腦海中浮現出那個昏暗的包廂內,那個如山的身軀將她桎梏在他與屏風之間。
姜樾之呼吸變得沉重,暗下決心以後絕不能再受他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