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少夫人”這幾個字的池鏡花尷尬地直撓臉。
“我自己來吧。”
她伸出雙手打算從雲霞手裡接過被褥,不想雲霞漆黑的眼珠一轉,視線試圖打量屋內,見什麼也瞧不見,就直截了當地問道:“少夫人這裡還有別人?”
池鏡花指尖一頓,下意識回頭。
她發現奚逢秋不知何時已識趣地躲起來,躲在她不知道的地方,畢竟,她還能感知到他的視線,如密密麻麻的蛛網。
池鏡花搖搖頭,“沒,除了我,沒別人了。”
雲霞照舊面無表情,“既然方便,那就由我來吧。”
池鏡花找不到拒絕的理由,只得放行。
進了屋的雲霞直朝床邊而去,邊鋪床邊用餘光邊瞥向窗外斜對面的低矮房屋。
若池鏡花沒記錯,那裡是吳清澤住處。
說不起來哪裡不對勁,可雲霞的行為隱隱透著違和感。
就在此時,雲霞已將被褥鋪好,轉過身,幾步走到她跟前,機械般的開了口。
“請問少夫人跟少莊主是何時認識的?”
池鏡花眼也不眨地胡亂找個說法搪塞,“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了,我和他,是指腹為婚。”
話語擲地的瞬間,一直停在她身上的黏糊視線驟縮,猶如一跟無形長滿倒刺的叢林藤蔓,散發淡淡幽香,一圈圈地縮小她的生活空間,直至貼著她的肌膚、纏緊她的四肢。
池鏡花明顯感覺自己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他又醋了嗎?
池鏡花沒想到,只是從她嘴裡說了吳清澤的名字也能讓他有如此大的反應。
看來,“你的嘴裡只能出現我的名字”並非只是他說說而已,奚逢秋真會排斥除她以外的所有人。
尤其是被他視為情敵的吳清澤。
池鏡花既哭笑不得,又莫名享受他潮水般的窒息愛意。
雲霞顯然不曾意識到不對勁,她正神色狐疑地上下觀察池鏡花。
“可我來山莊這麼久,從未聽過少莊主有個指腹為婚的未婚妻,您真是少莊主的未婚妻?”
池鏡花硬著頭皮點頭,“……是。”
雲霞繼續追問:“那你們準備何時完婚?”
池鏡花驀然察覺四周升起一絲微不可察的殺意,顯然是沖著雲霞來的。
她頓感情況不妙,忙將雲霞推出門外,“你自己去問少莊主吧,我相信他會告訴你的!”
池鏡花不由分說,“啪”地一下將雲霞關在門外,一轉身,熟悉的身影已經迫近,衣角相疊,投下的黑色陰影完全籠罩住她。
少年神色平靜,刻意斂起的情緒湧動潛藏無盡的殺意,並未隨著雲霞的離去而消散。
他慢慢笑了起來,指尖輕柔地撫過池鏡花的發絲。
“她很討厭,可以殺了她嗎?”
池鏡花覺得他的“討厭名單”估計包含了除她以外的所有人。
他偏執地總想佔據她的全部。
池鏡花毫不猶豫地答道:“不可以。”
雖然她也認為雲霞很怪,但在別人的地盤亂開殺戒著實離譜,她可不想讓他被山莊內其他人仇視。
“你剛才……”
池鏡花試圖轉移他的注意力,正要問他剛才藏在哪裡,不想他的指尖先一步觸碰到她的面龐。
他淡淡垂眸,靜靜望著她,眸底映出她的面容,片刻後,他微微歪了下腦袋,鮮紅的耳鐺繞著冷白的頸側輕輕搖曳。
“你喜歡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