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寧一愣,敲了敲自己腦子:“嗨,你瞧我這記性。往後我們擺攤都在這塊,換了鋪子跟大夥兒說,要是找不到我,就去清水縣縣衙找他,拿去報官!”
婦人半信半疑地接了。
蕭譽問道:“所以為什麼你騙人,要拿我去報官?”
沈安寧糊弄道:“嗨,找到你不就找到我了麼?都一樣的……哎,一百文,花您拿好了。”
剩下不多幾盆時,沈安寧眼珠子一轉,說道:“這幾盆淺口的別賣了,留著我有用。”
說罷,她抱起來一盆,轉身進了胭脂鋪子:“姐姐……”
不多時,攤子上的那幾盆花全進了胭脂鋪子。
沈安寧笑著倚靠在櫃臺上:“姐姐,你看我們這幾個窮光蛋,知道您這地方金貴,我們也給不起租金,拿這幾盆花抵了吧。”
櫃臺後的女人正往嘴上塗著胭脂:“甭想!拿幾盆賣剩下的花就想收買我啊。”
“哎呀,這不是沒開張的時候,怕給您染了晦氣,等到開張了又事情繁多,耽誤了。”沈安寧聲音軟了下來,“姐姐,你看你,生的這麼美,講話卻這麼讓人難過。”
女人笑罵:“就你嘴甜!得,門口你們擺攤去吧,不過我可說好,擺今天攤就得給我送幾天花兒。”
“行,姐姐你那瓶瓶罐罐別給我扔了啊,我都有用呢。”
幹花販子這一行,確實暴利得很,刨去容器和自家花材人工,一盆花淨賺七十多文。
這一天拿的花全是沈安寧的,賺的錢自然也是她拿著大頭,於是她做東,請兩個人在京城館子裡吃飯。
一進店,她輕車熟路先點了兩壇子酒,隨後才問道:“你們吃什麼,自己叫。”
等酒上來,沈安寧從懷裡掏出來早已經涼了的椰汁糕,倒也別有一番滋味。
村長見她心情尚好,顫顫巍巍地問:“沈家娘子,我們出來擺攤,日日都能賣這麼多。”
沈安寧一碗酒下肚,渾身發熱,沒回他,只是忽的推開了窗。
窗外一條河,上面飄著無數河燈,沿途都是做生意的人,彙聚成了一條光河。
沈安寧看著下面:“京城百物皆貴,居大不易【1】,下面這些人,都是一人養活一家老小,賣的不過都是些小玩意兒。”
光河一路延伸,向前,隱沒,盡頭處似有歌聲,快活的嬉笑聲一併傳來,京城的白天落幕了,更繁華的黑夜只是揭開了隱隱一角。
“既然我們能一天賺夠一年的米錢,也就不在乎哪一日生意不好了。”
京城裡每日都有人開了鋪子,也有人經營不善倒閉,有人一日暴富,就有人一日散盡千金一無所有。
沈安寧看著,眸子裡映出來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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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在村長堅持不懈的努力下,日頭還沒到最高處,全村都知道沈安寧一天賺了一年的錢,因此學堂裡,早早就人滿為患。
沈安寧也懶得給他們再打興奮劑,只說了每天分一半的花出來,由她教過一次之後,各家自己趕工,酉時一到,將各家制成的花都送到這裡,由縣衙的人統一收走。
容器價格不菲,因此由沈安寧提供,但並不白給,算錢的時候要刨去容器,並且容器如果打破,需照價賠償。
除此之外,沈安寧要他們一成的利潤。
話音剛落,學堂裡一片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