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有人來求合作。
那日已經是入了冬,正落著雪,沈安寧穿著一身深藍色兔子毛滾邊的衣裙,罩著同色的披風,手裡揣著蕭譽置辦的湯婆子,正坐在自家鋪子前,曬著暖融融的陽光,眯眼看著面前紅火的人群。
她自己的花兒賣出去,全是自個兒的錢,還有縣衙發給她的工錢,村民那裡的一成利她分了一半給蕭譽。
除此以外,置辦了木炭、衣裳、厚床褥,餘下的錢居然還剩不少。
可惜的是之前看中的鋪子租了出去,胭脂鋪子對面正好有鋪子要出租,位置絕佳,價格略貴,沈安寧一口氣要租五年,砍了砍價,當天就定下來了。
掌櫃的走的時候捧著錢笑得見牙不見眼,沈安寧也像這樣坐著送他走。
蕭譽那時候拿了一包熱乎的糕點貼在她臉上:“置辦了鋪子,還剩錢麼?”
沈安寧嘆了口氣:“如果光吃饅頭,那還是夠的。”
蕭譽笑著說她財迷。
實際上他也窮了。
攢了這麼多年,在京城好位置買了一座宅子,老是老了些,但好歹寬敞,有兩座院子隔開,算是方便了兩個人來做生意,沈安寧住裡院,蕭譽就在外院,縣衙眾人來送花的時候,直接進了外院,免得尷尬。
朱老闆就是這時候來的,沈安寧睜開一隻眼睛看了看,懶洋洋地笑道:“朱老闆無事不登三寶殿,今天來,我這兒地方還沒收拾開,也沒茶水,要不然您改日?”
蕭譽突然從屋裡沖出來,拽著她的搖椅一轉,水靈靈地讓她背對著這裡。
沈安寧疑惑地探出腦袋來看。
“嗨,小丫頭片子不懂事,您別跟她計較。”蕭譽說,“小店還沒開始營業,髒的很,您要不介意,咱們就換個地方說話。”
沈安寧又把身子轉回去。
早在入冬以前,他們就想到了朱老闆大概是得上門一趟。
要合作也不是不行,但是沈安寧想要朱老闆從她這裡進貨的時候,比尋常價錢多五成。
確實是有些獅子大開口,但是一來,朱老闆只能看得到他們生意紅火,不知道其實他們每日都有賣不出去的大批損耗;二來,這商賈帶著她的東西南下,不知道賣的要多貴,其中利益難以想象,所以說現在多砍他一刀也算不得什麼。
只不過免不得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地配合。
果然——
“什麼?!沈小娘子你這就不仁義了吧?一盆花,你給別人賣就是一百文,給我就要三百文?”
沈安寧癱在椅子上,神情懨懨地看著手指尖上那一點紅,語氣不耐煩道:“朱老闆,你也曉得,我們第一年搞這種,吃我們這一套的人還是少,不說別的,現在花村的人每天都等我這兒帶錢回去養家餬口呢。說實話,我沈安寧做生意,一次供給你的貨我幾天也能賺的回來,要不是我們認識,外頭的人我高低要五百文了。”
朱老闆還想著再吹吹風,正當這時,在外頭給他們買點心的蕭譽回來了。
姓朱的好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樣,蕭譽跟他交情深一點,看樣子也頗為為難。
他勸沈安寧道:“沈小娘子,做生意要仁義啊,咱們今年的花畫,可全仰仗朱老闆吃下了那麼多,咱們才有錢買米,之後你喝的茶可都是朱老闆給的……”
沈安寧擺擺手:“一碼歸一碼,朱老闆的恩情我記得。”
蕭譽繼續苦口婆心地勸:“沈小娘子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就原價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