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此地民風如此,買賣幼女的,拿老婆孩子當賭資的,給自家孩子嫁娶死人的……
如此種種,都算是人家家事,日久天長地下來,人命似乎就是錢可以買得到的商品。
此前花村更窮些,這種風氣就更濃了,直到蕭譽上任,逛集的時候遇到有人在自己女兒頭上插著草要賣的,當場給人抓了。
事後這人苦苦哀求,以一句“家事”妄圖讓蕭譽放他一馬,結果蕭譽當場怒了,差點沒在公堂上打出人命來。
再然後,集市上所有賣人口的,通通都過了一遍衙門,這風氣才漸漸下去。
只不過演變成了另外一種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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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遠山陳翠芳,報案人沈安寧說,你在她知曉且拒絕的情況下,給她定了親事,你有什麼好說?”公堂之上,蕭譽看著下面的三個人。
沈安寧跪的亂七八糟,毫無懼意,另一邊兩個人則不同,聽完蕭譽所說,照例大喊冤屈。
聽到那句“不能聽信這妮子一面之詞”的時候,沈安寧這才來了精神,當即一指她嬸子的鼻子怒罵:“好你個陳翠芳!我拿你當嬸母,你卻收了人好處要把我往火坑裡推。喬雲都已經交代清楚了,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不能不說,沈安寧這人演戲是有一套,蕭譽甚至覺得她有點沉浸其中了,演著演著突然哀嚎一聲“官大人替我做主”,給蕭譽嚇了一跳。
蕭譽知道輪到自己出馬了,當即一拍醒堂木,喝道:“罪婦陳翠芳!事到如今還不知罪,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把喬雲押上來!”
半個時辰前才押下去的喬雲又被人綁著抬上來,一看把自己害得這麼慘的罪魁禍首,當時就怒從心頭起,大吵著:“你們一家做局害我!陳翠芳,不是你說這個法子一定能讓沈安寧失去所有靠山,任我擺布嗎?”
圍觀群眾聞言紛紛“噓”聲,其中還有知道內情的,在人群裡說起來前因後果,從這寡女雙親去世,到陳翠芳給彼時未及笄的寡女指配婚事,再到指親不成,終於不裝了,想直接把寡女趕出去,把那兩間房子和幾畝田地佔為己有。
一時之間,喬雲覺得自己本可以安安靜靜當個屠戶卻被坑進了牢裡,正氣急敗壞地罵;陳翠芳雖然理虧,但是這人向來不講理,指著罵了回去,大喊著“你要是管得住你自己那二兩肉,至於三天兩頭來?”;沈安寧看熱鬧不嫌事大,跟著幹嚎;看戲的則時不時指指點點,甚至還有人趁機賣上了瓜子。
堂下吵成一片,吵的蕭譽腦子都疼,他重重一拍醒堂木:“安靜!”
眾人這才想起來這是一堂會審,登時安靜如雞。
沈安寧見渾水摸魚沒混過去,摸摸鼻子悻悻地跪在一邊去了。
蕭譽一指喬雲:“你,把你所說的再說一次。”
喬雲恨恨地看著陳翠芳,一五一十,添油加醋地又說了一次。
陳翠芳幾次三番起來想罵,又被人按了下去。
那人正是小馬,陳翠芳每次一動彈,他一根棍子就橫過去了:“吵什麼吵什麼?到你說話了嗎?”
等喬雲說完,蕭譽這才又問:“陳翠芳,你有什麼辯解的?”
陳翠芳哼了一聲:“官老爺,說到底,這是我們的家務事,就算沈安寧那小妮子不是我親生的孩子,我沒權利插手她的親事,但這事好歹也是沒成,沒成也要定我的罪嗎?”
蕭譽吹茶水浮沫的動作一止,抬眼奇道:“陳翠芳,那是不是你現在去殺個人,那個人沒死,本官也不能治你的罪了?我告訴你,除了這事,你聯合喬雲,妄圖妨礙縣衙做事,你也得去大牢給我蹲幾天!”
喬雲大喊道:“對,陳翠芳!你不光要把沈安寧那小娘們賣給我,你還告訴我把那個草澆死,沈安寧別說這個人,就是沈家的地和屋子也全都是我的!你還說沈安寧前幾天出了個鬼主意,撈了許多錢,只要事辦成了,全都是我的!”
沈安寧聞言爆起,縣衙眾人一個沒看住,就讓她沖到了喬雲身邊。
“你們居然敢算計我的錢?看我不打死你們!”
說話間,沈家夫婦和喬屠戶已經捱了她好幾下,現場頓時亂成了一鍋粥。
蕭譽看著搗亂不止的沈安寧,覺得自己頭都要大了,當機立斷吩咐道:“沈遠山陳翠芳兩人買賣幼女,意圖謀害證據確鑿,關到牢裡半個月以示懲戒,與沈安寧商議罰款數目!喬雲,多次犯法,屢教不改,先關進去,具體的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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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寧——!”
蕭譽氣勢洶洶從二堂過來,沈安寧當即收回手。
“這桶茶已經很甜,不許再放糖了!”
沈安寧做壞事被抓包,默默地收回了抓著一把白糖的手。
一旁的桶也被劈手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