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寧從善如流地點了點頭,跟著小馬愉快地走出了二堂。
蕭譽坐在樹下的石凳上,越想越不對味。
明明沈安寧拿著縣衙的俸祿,還不要她日日守在衙內幹什麼活兒,有用的時候才來用一下,這跟白拿錢有什麼區別?
為什麼他給這人安排活兒的時候總覺得有種指使普通老百姓的愧疚感?
不等他想明白,牆外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沈小娘子您看,這是我們的東西花廳,好些時間不用,再加上我們縣令說,人家一過三堂門口就看得到他的內宅,這跟看到他閨房有什麼區別?所以他就叫人把這一塊兒地磚都拆了,種上了樹草……”
蕭譽:“……”
這倒黴孩子,怎麼什麼都和別人說?!
不知道為什麼,他還總覺得牙根有點酸酸的,不知不覺就咬牙切齒地貼到了內宅大門上,像是偷聽一樣地聽著外頭的動靜。
外面對此毫無知覺的沈安寧一伸手又拍死一隻蚊子,只見剛剛蚊子趴著的手背上當場腫了起來。
她麻木道:“這麼看,你們縣令倒真是個人才。”
小馬沒聽出來沈安寧字裡行間的嘲諷意味,只是嘿嘿笑笑:“我們縣令確實很有主意……後花園到了,沈小娘子注意腳下……”
蕭譽:“……”
他在思考把自己之前腦子一抽種的榆樹全砍掉把石板鋪回去的可行性了。
這時,外面的沈安寧又說:“等等,小馬,剛剛你說那邊有兩間花廳,我還挺感興趣的,能帶我去看看嗎?”
“沈小娘子你想看那個?”小馬說,“當然可以!不過鑰匙我身上沒有,在架庫閣放著呢,我去拿一下。”
說完小馬就像風一樣卷著跑了。
“咳咳。”
沈安寧轉頭看去,蕭譽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了,手裡掛著一串鑰匙:“聽說沈小娘子想看看花廳,你剛來不太瞭解,花廳一共兩串鑰匙,一串在我手裡,一串在架庫閣,但是不巧的是,架庫閣唯一的鑰匙也在我手裡,所以沈小娘子能賞臉讓蕭某帶你參觀嗎?”
沈安寧忍住不翻他白眼忍得辛苦,最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蕭譽樂顛顛地拿著鑰匙,走到了東面花廳門口開了門,順帶介紹道:“這就是我們的東花廳,閑置了好久,我曾經力薦讓我們的小廚房搬到這裡,但是他們不太領情,婉拒了我。”
這一路走來沈安寧拍了不下十隻蚊子,她感覺小廚房應該是另有隱情,可能他們想的不是不搬過來,而是把縣令用大鐵鍋拍死。
蕭譽看著她走了一路拍了一路蚊子,低頭看了看自己身邊,居然一直都沒有,忍不住問道:“冒昧問一句,你怎麼惹到這堆蚊子了?我跟它們相處這麼久也沒見這麼熱情過。”
沈安寧略過了他,看向了他身後的花廳。
應該是好久沒打掃過了,到處都落著厚厚一層灰。
就在沈安寧皺眉思考什麼的時候,去架庫閣拿鑰匙的小馬回來了,正要喊沈小娘子他忘記架庫閣掛了鎖的時候,卻發現人早不在原地了。
出於好奇他往前走了兩步,正看到開著的東花廳門和門口的縣令,以及門內那一抹鵝黃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