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定終身

不遠處幾個白色的帳篷如同幾朵白色的蘑菇,散落在一片綠意中,中央的大帳裡很是安靜,這時帶有幾許緊張的聲音打破了讓人略感壓抑的安靜,“少主,她甦醒過來了,是嗆水昏迷了,略有受驚,其他並無大礙,安養些時日即可恢復。”

一男子端坐在上,此男子劍眉星目,生人勿近的氣場,反而更添其冷峻氣質,男子開口道:“嗯,來人,送大夫出去”。

片刻之後,男子再次開口:“衛寧,關於此人查得怎麼樣了?可乾淨?”

黑暗陰影中悄無聲息地走出一名消瘦男子,一身黑衣頗有幾番其主的冷冽之感,淡聲答道:“回稟少主,屬下已遍查東境,此女為一戶人家收養之女,原在東境清水灣生活。早前家中親人皆已去世,還好識得幾個字,在私塾幫忙以此為生。其父母身家清白,並無異常,其為人平實,頗受大家喜歡。前天突發大水,私塾被沖毀,為了救一落水孩童,她被大水沖走,順清水河漂流至此,還算命大,被少主所救。”

緩了緩,衛寧繼續道:“未防萬一屬下已請薩滿祭司查驗血脈,確為人類,無異族血統。”

“嗯,還算乾淨。就她吧,下去準備,等她復原帶來見我。”說完,男子揮了揮手。

見狀,衛寧彎腰拱手,快速消失,著手準備少主剛才吩咐之事。

看著案前的一堆家書,穆柏原,身為東境之主穆園的少主,也是無奈,五封家書就有三封是催他成家,娶妻歸家的。想著要應付一堆往家送的各大家族的名媛,他們名為聯絡感情,實則為攀附穆園而用盡手段,其中各種利益糾結,關係更是盤根錯節。一想到這些穆柏原就皺眉,如他,怎能讓別人打如意算盤。

一盞茶的功夫,衛寧已是站在帳中,“少主,一切吩咐都已妥當,已經開始籌備,但……少主,真要這麼做嗎?”

穆柏原凝聲望向他,“恩?”衛寧心一緊,忙低頭躬身退出大帳。

中央大帳旁邊的一個帳篷裡,清妍緩緩睜開了眼睛,耳畔沒了孩子們慌亂的呼救聲,很安靜。原來自己還沒死,老天待我不錯,想笑一笑,才發現連笑的力氣都沒有。“小姐,你醒了。這是穆園少主的行帳,請您放心,大夫給你看過了,好好休息就行。”一個輕柔女聲緩緩傳來。穆園?清妍有點模糊的印象,心裡想著,活著就好。

當第五天清晨的陽光照得帳篷明亮起來,清妍也能坐起來了。吃了點東西,那位侍女模樣的女孩又給帶來了替換衣服,儘管差點沒命,還折騰了這麼幾天,這衣服還是緊繃繃的裹在身上。“唉,減肥真真是不可能了啊”,清妍苦笑的想著。媽媽,給她取名清妍,是美好的意思,相貌沒能如願,身材更是有點胖胖的,要命的是配上這156的身高。“媽媽,我還活著,活著就有希望。”

活著,活著就有希望,是啊,活著是多麼美好的事情。想到這,清妍打起了精神,慢慢地起身活動,半盞茶的功夫已經可以緩步走動了。

幾天不能動,不單是身體活動遲緩連腦子都是一團漿糊。一邊慢慢走動,一邊回想著這些天發生的事情。私塾沒了,以後生活怎麼辦?穆園少主又是誰?聽侍女說,等少主忙完了能見上一面。不管怎麼說,救命之恩還是要謝的。

就這樣過了兩天,侍女傳話來,穆園少主有請。第一次走出帳篷,每每看著這藍天白雲,清妍都覺得無比美好。“藍天白雲都是一樣的,這裡貌似還更美幾分”。整理了一下思緒,抬手撩開簾子邁步進去。

“你好!”,看著上位靜靜坐著的男子,等了會的清妍有些侷促不安,一句習慣性的“你好”脫口而出,說完感覺氣氛有點怪怪的。穆柏原靜靜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子,不算漂亮,平淡無奇。但是那脫口而出的你好,又讓她顯得有些特別,異與旁人。還算鎮定,既沒有看見上位者的唯唯諾諾,也沒有如其他女子見到他就狀若花痴之態。

“我叫穆柏原,你大概聽說過我。目前你的狀況,我也瞭解,現在有樁事,想與你做筆交易。”清妍,怔了怔,雖說這傢伙有些讓人感覺生人勿近,但是從小就被告知說話的時候要看著別人的慣性使然,清妍迎著他的目光輕聲說道“你好,穆少主,謝謝你救了我。至於交易,你暫且說給我聽聽好嗎?容我想想”

“好。你做我的妻子,我保證你的生活與安全。當然,你應該明白這只是一個名分,其他的心思收起來。”說完,穆柏原也不催促,拿起桌上的茶,慢慢品茗。

清妍有點發懵,這就要嫁入豪門了?什麼情況?是老天眷顧還是平淡生活的打破,一連串的問號充斥著清妍的腦海。轉念一想,最壞也莫過於此了,身無分文,無家可歸,還是個女子。本想尋片瓦遮身,現在徒然一豪宅出現,不選說不過去吧。或許這也是個能安度餘生的去處,而且是好去處。清妍一向樂觀,在看不出目前有什麼壞處的情況下,也就答應了。“穆柏原,那個…穆少主,好的,我答應。只有夫妻名分,無夫妻之實。明哲保身的道理我懂。”

穆柏原有點驚訝,眼前主意已定的女子,並無成為穆少夫人的狂喜,也無下半生交於他人的悲愴。他哪裡知道,清妍在經歷了一切匪夷所思的變故之後,能夠平安的活著就是希望所在。

已經準備退出大帳的清妍,突然想起什麼,轉身,對著穆柏原道“穆少主,我叫清妍,以後就是穆清妍了,謝謝”。一番突如其來的自我介紹,讓穆柏原也是莞爾一笑,穆清妍,隨他的姓,嗯,這感覺不壞。

“衛寧”

“屬下在。”

“去吧,準備收拾行帳,我們這就啟程回穆園,通知老爺夫人,婚事定了,讓園子開始籌備吧,只是,一切從簡。”

這也是剛剛清妍所提要求“這婚事本就不是愛情的結晶,簡單點就好。等少主有心愛之人再大操大辦吧。”清妍淡然的說道,縱然如此卻還是掩飾不住的一臉落寞,天下哪個女子不是“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即便沒有愛情,決定接受這個名分了,就會做好。

“既已相守,我便不負於你。”清妍亦是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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