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點左右，老太太的睫毛輕輕地顫動了幾下。
站在旁邊的小傢伙沒有發現。他握住老太太的手，伏在床沿，奶聲奶氣地說：“老外婆，我是您的曾外孫。我是有爹地的哦，我爹地長得很帥，又很厲害。
昨晚，就是他請來了國際有名的心內科專家顏陽老師給曾外婆動手術。我爹地媽咪意外有了我，但他們只是失散了，並不是彼此不相愛。
老外婆，告訴你一個好訊息，我要有妹妹了哦。明年，又會多一個漂亮的孩子喊你老外婆了，你要快點好起來，才能抱她玩哦。”
耳旁，有一個稚嫩又好聽的聲音嘮嘮叨叨的，好像是喊她老外婆。
孩子？難道是蘭蘭的……
老太太猛地睜開眼，就對上了一張漂亮的臉，精緻的五官就像是精雕細琢出來的，比起神仙座下的小仙童還漂亮。
“老外婆，您醒了！真的醒了。”小傢伙高興極了，“師傅說，對著病人輕言細語，能刺激病人的神經，讓她更快地醒過來。還真有效哩。”
“奶奶。”亦遠亦方異口同聲。
“媽！”寧海夫妻也是異口同聲。
“阿豔。”寧老爺子也激動出聲。
“你是蘭蘭的——”老太太沒看其他人，而是盯著朱啟航，話說得慢，但很清晰。
“能說話。”
“說得很清晰”
“思維也清楚。”
圍在旁邊的一眾人鬆了一口氣。
寧老爺子立刻道，“阿豔，這是蘭蘭的外孫。蘭蘭當年生了一個女兒，但孩子沒有出事，只是被人抱錯了。現在找回來了，叫晴晴。晴晴很厲害的，是愛丁堡大學的碩士生呢。”
“晴晴，蘭蘭的女兒晴晴。”
老太太眼眸移動，打量四周，除了小傢伙，其他人都是認識。
小傢伙急忙道，“老外婆，我媽咪還在來醫院的路上。她一夜沒睡，又懷著孩子。早上的時候，我爹地陪她回家休息了一會。剛才發資訊來，說他們就過來看您了。”
“你叫……”
“老外婆，我叫小航，揚帆啟航的那個航。”
“哦，小航啊。真是個好孩子。”老太太伸出手，要去摸小傢伙的頭，但因為無力，沒摸到。
小傢伙急忙握住她的手，驕傲地挺了挺小胸脯，“嗯嗯，老外婆，我還是個聰明的孩子。您別擔心，我師公一定會治好您的。我還要老外婆陪我玩呢。”
“好，老外婆聽小航的。”
亦遠、亦方兄弟探進頭來。
亦方嗔道：“奶奶，你偏心，有了小航就不要我們哥倆了。”
“要，奶奶知道的。我們亦遠亦方也是好孩子。”老太太笑了，滿是皺紋的臉散發出一種奇異的美感。
寧海扭過頭，抹了一把眼角的淚。
幸虧手術動得及時，不然……
梅城的醫生就說老太太凶多吉少，即使動手術，也只有30％的活命機率。
即使能醒過來，癱瘓的機率也高。說話會不清晰，會流口水，半身不遂。
現在，還不知道母親能不能翻身。但是，說話與思維這麼清楚，又不會流口水，這已經是最好的情況了。
朱晴好夫妻很快就來了，心裡藏著事，睡著也很快就醒了，很難睡安穩。
陳天、謝瑩姍站在醫院的走廊裡，見他們過來，急忙迎上去，“晴晴，你們來了？外婆已經醒了，情況還不錯。”
“真的嗎？”朱晴好喜出望外。
謝瑩姍重重地點頭，“我進去看了，她還以為我就是你呢，喊我晴晴。”
“那我進去看看。”朱晴好急急忙忙地要進去，蘇宇帆拉住她，“小心點，都到了，咱不急。”
“周神醫在裡面呢，你放心吧，他說外婆能完全恢復正常。”陳天笑道。
朱晴好重重地舒了一口氣，這下是真的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