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四年後的那個天色不怎麼樣的下午,你說,她這樣一個重要的位置,冒然調動什麼的肯定會影響很大,那既然如此,不如就這麼悄無聲息的離開。
這四年間,她捂著胸口,幾次豆大的汗珠從她額頭緩緩滑落,她張著嘴喘著氣,一句話也說不出,她只能這樣聽著手下的人前來彙報:“秦局,抱歉,沒找到。”
“秦局,西邊我們也都去過了,沒有找到。”
“抱歉秦局,辦事不力,b國所有希望小學的教師名單也都查過了。”
她一個教書育人的老師,一個長在書香門第的姑娘,會去哪裡?
秦維一決定親自去找,她去的第一個地方就是她們曾經一起住過的地方,這裡的房東依舊記得她,納悶地問道怎麼來了?
秦維一笑著說回來看看,她們一起停在了那扇門錢,紫紅色的防盜門依舊,只不過聽房東說,住戶早已換了幾批。
是啊,四年了,秦維一心口猛地一痛。
下一站是哪裡,對了,再去學校問一問,沒曾想這次和她談話的依舊是那個趙老師,只是這次她可以再無顧忌地說,她來找寧池寧老師,她的愛人。
只是哪怕再透過幾個曾經一起共事的同事來問,也沒有什麼線索。
秦維一的嘴角只餘下了苦澀,沒事,她接著找,無論如何都要再見她一面,哪怕冥冥之中她們緣分已盡,至少讓她問出那句:“你過得好不好?”
臨走前,趙老師一句感嘆:“你說的也是啊,她一個老師能去哪兒?”
做她們這行的,其實就算去到另一個城市,哪怕嘴上說著什麼上輩子殺豬這輩子教書之類的話,其實首先考慮的工作也依舊是當一個老師。
不對,等等,絕大多數人確實會這樣,可不管寧池是不是為了躲著她沒有去選擇當老師,她都不該陷到這個思維定勢裡去啊。
她好像有些傻,她不知是騙著自己還是哄著自己,戀愛嘛,傻一些沒關系。
然而另一個問題又出現了,不去當老師,天下這麼多職業,完了,她好像還給範圍擴大了,只不過今天能想明白這些也挺好的了,慢慢來。
偶爾又是一個念頭閃過,那如果這麼一慢,她已經做她人妻……
淋浴灑下冰冷的水,從頭澆到尾。
她會加一句祝你幸福的,然後瀟灑轉身離開,然後瀟灑到底,拉開車門坐上車一腳油門絕塵而去,亦或是轉身的瞬間留給她一個無限落寞的背影,她不知道,她快瘋了。
去哪裡找她?
她說走啦,走去哪裡?
兩人之間的最後一面在她腦海中如夢一般起起伏伏。
“在忙什麼?”
“教案……賽課……”
“不好意思趙老師,這麼晚還打擾你,十分抱歉……對的,我想問一下寧老師有沒有什麼教案或者賽課的資料留下來啊什麼,我現在就要,您方便嗎,謝謝您謝謝您。”
秦維一併未注意到,她早已淚流滿面,顫抖著雙手開啟趙老師剛剛發來的東西,首先就是一個ppt,備注是簡潔明瞭的賽課二字。
點開一看,映入眼簾的便是四個大字:《飲酒其五)》
其中的“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一句更是花了四頁的篇幅引經據典的詳細分析,其中更是有一句話叫做:“大隱隱於市”被做來引用。
秦維一隻覺得自己心跳漏了一拍,她應該好像是找到了,如果寧池還在沁市,那不就還是在她的地盤上,只不過之前有太多沒有留意的地方了。
不過是三天,秦維一這邊就收到了訊息,那種幹嘔惡心的感覺漸漸湧起,她強壓下來聽著彙報:“找到了。”
秦維一捂著腹部猛喘了幾口氣:“在,在哪兒?”
畢竟是分屬不同部門,沁市沿海最新的經濟開發區並不是秦維一負責,她也只是到場看過,可謂是知之甚少,更不要說所謂的最新也是將近十年了。
沿海公路一路驅車而過,不論是右側的油菜花田還是左側湛藍的海水和澄淨的天空,一切都是那麼美麗,秦維一忽然笑了笑,若是寧老師在一旁,肯定能說出個什麼天高雲闊海晏河清之類的話來,就是念上兩句詩都不足為奇,可憐她都不曉得那篇飲酒怎麼背了。
再往前走,沿海公路向內一拐,沿著一個閘道下去,那真真是飛入菜花無處尋,秦維一帶著幾分得意,她還是記得些以前學過的東西。
一片片綠油油的莖稈上開著燦爛的黃色花兒,隨著海風陣陣搖曳,不少遊客穿梭於花田之中,隔著老遠都能聽到嬉戲打鬧的聲音,而在不遠處則是一排排整齊的兩層小樓,走到某處時,秦維一停下了腳步。
“池池姐,李叔送了鮮榨的茶籽油,我們中午炒菜吃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