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老人家還是開著玩笑說著。
一語成讖。
最後還拉著他的手,說你要好好上學,讓你姐姐過上好日子……
可是他姐姐不見了,甚至他們一家人把電話都打爛了也不見李詩芸。
換做是旁人定要說聲不肖,可十裡八鄉但凡知道她們李家的,這兩個字沒人說得出口。
甚至他舅舅還來安慰她:“可能是忙,忙多了生病了……”
他舅媽甚至已經過去報警了。
晌午的時候,李詩雲跪在靈堂前說著今天的事情,他給姐姐打了電話,姐姐沒接,讓母親不要介意……
“來了來了!”
門外忽然響起了一陣騷動,李詩雲聽到這一聲,從母親臨終前到現在都沒哭的他手腳並用的爬了幾步才站起來,眼裡的淚早已模糊了視線,只看到院子裡一個人影奔了過來。
“姐!”
李詩雲看著自己姐姐,只覺得她整個人很不對,整個人已經幹枯到連眼淚都流不出來一般,雖然他們姐弟上次見面是挺久之前了,但她姐姐一直都有晨跑,為的就是有個好身體不耽誤工作賺錢。
不是現在這樣,臉色蠟黃,眼球突出而遍佈血絲,整個人瘦的可怕。
“媽,我……我……”
“噗——”
李詩芸一口血濺在了棺槨上。
“舅舅,舅媽!”李詩雲喊著人便沖了上去:“姐,姐你怎麼了?”
“我來遲了……”李詩芸說完這話便閉上了眼。
十一月十五號的晚上,白日裡亂成了一團的李家總算安穩了下來,躺在床上的李詩芸也睜開了眼。
床邊的李詩雲第一時間反應了過來:“姐,你醒了,大夫說你……”
李詩芸無力地搖了搖頭:“扶我起來。”
李詩雲扶著姐姐下床,只見自己姐姐邁著腿顫巍巍地走到靈堂外,看著裡面還有人,李詩芸說道:“麻煩你了,讓他們迴避一下。”
李詩雲深深地看了一眼姐姐,沒再多說什麼進了屋,過了片刻便扶了姐姐進去。
村裡知道李家的說不出的那兩個字被李詩芸說了出來,她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再起身的時候,李詩雲發現……
她留了兩行血淚。
“姐!”
李詩芸朝他笑了笑,毫不在乎地把臉上的血擦幹:“我得連夜走了,還得麻煩你和她們解釋了。”
她能白天來,卻不能白天走。
李詩雲環顧四周後說道:“姐,你是不是工作上出什麼事了,你在躲著誰?”
李詩芸伸手摸了摸弟弟的頭:“怎麼會,我還要回去上班呢。”
上班,哪有公司會這麼不幹人事,奔喪都不許?
這話李詩雲沒說出口,他只是目送著她姐姐把衛衣的帽子帶上,一個人走進了黑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