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他現在真的需要找個地方冷靜下,否則真的很難不保證不再狠狠打這個家夥幾巴掌。
只是剛邁出一步,血腥味變得更濃,接連不斷的液體“滴答”聲突然在這方寂靜的空間裡清晰地響起。
蘭野星瞳孔一縮,下一步再也無法繼續邁出。
他想到什麼立刻伸手按上牆上的開關開啟了客廳的燈,亮得刺目的燈光裡,他深吸一口氣緩緩轉過了身體:
高大俊美的金發青年就站在他的面前,他微笑著、偏執至極地盯著他,一側臉頰因著剛剛那一把掌有些腫,白襯衫也因在火場待過而滿是黑灰,碧色的眼眸裡翻滾著令人心驚的晦暗情緒。
他修長有力的手臂垂在身下,根骨分明的右手中握著玻璃已經碎掉的相框,血流正從指縫裡不要命地溢位來,滴滴答答流到地上,很快在地板上暈染出一片滿是血液的痕跡。
蘭野星呼吸一滯,臉色驀然冷了下來。
他大步上前試著將那個相框奪在手中,青年明明握得很用力,在蘭野星俯身握住相框邊緣時,卻沉默地伸出拇指直接用力撚掉了即將碰到蘭野星手指的一層玻璃渣,接著鬆了手。
蘭野星並未注意到這種細節,他只是將相框放到一邊,接著小心翼翼地捧起青年那隻手,眉頭狠狠皺了起來:
寬闊的掌心血肉模糊,無數細碎的玻璃渣子刺進肉裡,血流如注。
而喬遊卻彷彿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一般,這時只是站在原地垂眸微笑著,專注到病態地注視著少年。
蘭野星根本未看他的臉。
他只是抿了抿唇,沉默地牽起金發青年的腕向臥室走去,喬遊滿意地挑了眉,相當聽話地邁開步子跟了上去,像一隻斂起所有戾氣與陰謀詭計而偽裝純良無害的惡龍。
卻全然不提剛剛蘭野星轉身的一瞬,他隱晦地將相框上所有玻璃弄碎又狠狠抽離出刺進自己本來已經帶傷的掌心的事實。
…
次臥裡,金發青年如第一次來這棟別墅時一樣坐在床上。
蘭野星站在他跟前,眉頭皺起,他拿了消過毒的鑷子,耐心而又小心翼翼地把一片片細小的玻璃從對方血肉模糊的手掌中夾起丟進託盤。
接著,動作輕柔又利落地為對方消毒、上藥,包紮,纖長的指不小心劃過這張手掌上的舊刀傷時輕顫著一頓,便把動作放到更輕。
一切流程完成後,蘭野星沉默著轉身去收拾殘局。
喬遊將這只被包紮得相當完美的手掌舉到燈光裡,他動了動手指,若有所思地看著手上那些剛纏好就開始滲血的繃帶,神情冷漠得像在看一個毫不重要的玩具。
欣賞夠了,他又看向蘭野星的背影,微笑著道:“學弟還在生我氣麼?”
蘭野星背對著他動作一頓,他垂首輕嘆了口氣,露出一截白皙又脆弱的脖頸,他認認真真道:“我是去救你的,親你是為了給你氧氣,並不是有意冒犯你。”
所以,喬遊不能用那種方式去報複和欺負一個拼命去救他的人。
說著他轉身,倔強又直率地直視著金發青年:“所以,學長現在應該向我道歉。”
頓了下,他移開視線輕輕道:“道歉了,我就原諒你”
喬遊用那雙碧色眼眸直直看著少年倔強漂亮的側臉和仍舊在泛著粉紅的可愛耳垂,他面上微笑加深,聲音低沉微啞:“如果,我不道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