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護士生怕又惹得時醫生不快,磕磕巴巴解釋:“琴,琴姐她臨時有事,我幫她頂一輪班。”
“嗯。”時漸把手裡的牛奶放到桌上,“辛苦。”
時醫生消失在走廊盡頭。
小護士回過神,瞥見大紅色灌裝牛奶上大喇喇地寫著“旺仔”,一翻白眼,險些昏死過去。
醫院有這麼個說法,夜班喝旺仔,一夜興旺,生意興隆,腳不沾地。
啊喂,她不想整夜生意興隆!
輸入值班室的門鎖密碼,時漸發現房間裡亮蹭蹭的,恍惚生出一種有人在等他回來的錯覺。
湯沅側躺在沙發上,手機裡正在播放tv財經頻道,主持人標準的播音腔回蕩在的值班室裡。
時漸俯身,關掉螢幕,輕輕抽出手機放到桌上。
播音腔驟然消失,湯沅眼皮打了個顫,顯露出不太安穩的神色。室內有暖氣倒是不冷,但在沙發上睡總歸不舒服。
時漸打算把人抱到床上去,他一手抄進膝彎,一手伸向頸側,誰知才剛把人抱起來,湯沅就睜開眼睛,紅唇微張,深藍色的瞳孔暈出朦朧睡意:“隊長,你回來啦?”
時漸記得,第一次收到黑粉送來的大禮,湯沅也像現在這樣整夜整夜地開著新聞頻道,亮著一晚上燈光,像一隻受到驚嚇的小烏龜,把四肢和腦袋收進無堅不摧的龜殼裡,只露出一小截尾巴感知世界的冷暖。
原來,小烏龜也沒有多少長進,只是沉默地把外殼塑造得更加堅硬而已。
時漸低低地“嗯”了聲:“睡吧,還早。”
小烏龜貪婪地蹭蹭小臉,呼吸綿長。
“咔~”口袋裡滑出的東西掉在地上。
時漸掖好被子,撿起地板上藥瓶——
舒樂安定,鎮靜催眠藥物,苯二氮卓類抗焦慮藥。
時漸握著藥瓶,心髒像被狠狠揉捏,所有人都在趁機欺負他的湯小沅。今天的事他大致知曉,說到底,從宣傳片、車禍、被質疑榜上nk集團大腿再到恐嚇,一系列事故中,湯沅扮演的始終是被迫受牽連的角色。
網友言辭犀利,記者的報道扭曲煽火,甚至還有人寄出恐嚇性的外賣。大家在真相還沒有澄清時就火急火燎地把怒氣宣洩到同一個人身上。
而湯沅什麼也做不了,只是默然接受來自四面八方的謾罵詛咒。
時漸搓了一把臉,走進洗手間,拉開窗戶,點支煙叼嘴裡,火星在寒風裡明明滅滅,撥出的煙霧在冷風裡升騰。
他點開微博,舌戰黑粉,似乎只有這樣才能稍稍緩解心頭的窒息感。
【傻逼湯粉滾出微博,本人在讀法學研究生告訴你們,顧雲深現在生死不明,湯沅已經算得上殺人未遂,還洗個瘠薄?】
湯沅天下第一乖:[給爺整笑了,連誹謗也能判刑都不知道的研究生,算個瘠薄研究生!有時間多讀書,擱這兒bb個瘠薄!]
【明天李導要是沒宣佈湯沅擔任男一的訊息,老子就把腦袋擰下來給大夥兒當球踢。】
湯沅天下第一乖:[哇哦,剛好缺個足球,坐等層主送頭上門。]
【說話就說話,別帶髒。顧老師說湯老師是好朋友,現在還沒查清楚別一個勁瞎罵,到時候難做的還是咱們的雲深哥哥啊。】
【樓上是湯粉裝雲粉吧?給姐姐爬。】
湯沅天下第一乖:[樓上要是湯粉裝雲粉,那層主就是惡狗裝人類。]
【不知道nk集團新任o性總裁操起來是什麼感覺,湯沅,可以透露一下嗎?】
湯沅天下第一乖:[嘖,層主拿括約肌說話的技能倒很熟練。]
【……】
窗臺上積攢七八個煙頭,天色矇矇亮,手機提示電量不足。
思前想後,時漸還撥通時悅的電話。大約被突然吵醒,誰的脾氣都不會太好。
時漸:“什麼時候做得變性手術?”
時悅幾盡咆哮:“時漸我操你大爺的,大晚上給爸爸打電話說這個!”
時漸揉揉痠痛的脖子,眼裡血絲濃重:“哥,這事兒你得親自出面澄清。”
時悅:“為什麼?”
“因為...他是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