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沒什麼。”姜小雨低吟。
黃姐習慣了她的寡言少語,有時候無聊想從員工嘴裡打聽一些八卦是真的難。她繼續驅趕那些在芒果上打轉的幾只蒼蠅。
姜小雨把切好的西瓜一塊塊地擺放進透明的塑膠盒裡,蓋上盒子,貼上條形碼,放入冰櫃。
她一直在想的其實是該怎麼讓田巧不生她的氣,田巧不開朗地對她笑讓她很不習慣。事實上,她多多少少也有點喜歡她。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這個問題她從中午想到了黃昏時刻,到了太陽徹底沒了蹤跡,天空染成一片黑時,她都沒有得出答案。
下班後,姜小雨從冰櫃裡拿出一盒西瓜,裝進塑膠袋裡,她一手拎著塑膠袋,另一隻手插進灰色運動褲的口袋,走進燈光零稀的街道。
她的腳步忽然放緩,褲袋中的手摸到了什麼東西,她拿出來看,是一沓紅紅的錢。
藉著街邊房屋的燈光,姜小雨數清了手裡的錢,一共九百塊。
她抬起頭,錯愕地望著前方黑漆漆的道路,手裡的錢似乎黏著這夏夜裡悶熱的溫度,熱度逐漸蔓延到了全身,姜小雨煩悶地拿出手機,站在原地給田巧打了一個電話。
田巧接得很慢,她接了之後沒有說話,而是等著姜小雨先開口。
“你往我口袋裡塞錢是什麼意思?”姜小雨弄不清自己是想責怪她還是想幹嘛,於是她說話的語氣很是生硬。
今天她們從療養院門口上車的時候,田巧有意撞了姜小雨一下,她故意撞得很大力,力氣集中在姜小雨的肩膀上,當她肩膀很疼的時候,就會忽略掉田巧快速伸進她口袋裡的手。
田巧盤腿坐在床上,彈著護理得盈亮的指甲問:“什麼?我哪有?你口袋裡有錢嗎?該不會你以前隨手放的今天才被翻出來的吧?我衣櫃裡的舊外套裡就經常能翻出五毛一塊的。”
由於她還在生薑小雨的氣,所以說話時的語氣很吊兒郎當。
“不可能,這條運動褲我每週穿三次。”姜小雨有些咬牙切齒。
田巧哂笑一聲:“那誰知道哪兒冒出的錢來,反正不是我塞的。”
她的冷言冷語和事不關己的態度令姜小雨難以追問下去,盡管她可以肯定錢就是田巧塞的,因為這是她付給她的工資,她一分不少地還給了她。
這樣的田巧讓姜小雨感到陌生,畢竟她以前說話都會先甜甜地喊一聲小雨姐姐再談論別的。
姜小雨沮喪地垂下頭,額前的劉海遮掩了眉毛。
手機那頭沉默了,田巧有些得意:“沒什麼事的話我先掛了。”
“等一下。”姜小雨倏然張口。
“嗯?”田巧悠悠地靜候著。
如果小雨姐姐認定錢是她塞的,且要還給她或是兇她,她就直接掛掉電話,彰顯自己的脾氣可不小。
姜小雨卻只是平靜地問她:”吃西瓜嗎?”
田巧微怔,她思索了幾秒:“吃。”
她下床穿鞋,姜小雨微微勾起嘴唇:“等我。”
田巧又收回腿倒回床上,暗道自己是不是太迫不及待了,人家都還沒回家,她兩眼空空地望著天花板:“哦。”
姜小雨回到家已經是二十分鐘後了,她站在田巧家的門口,給田巧打電話。
田巧見手機響了,沒接,而是從房間飛奔到客廳開啟家門。
她看見姜小雨舉著手機一臉懵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