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新堂搖頭:“一支煙而已。”
確立關系後的第二次見面,沒有擁抱也沒有親吻,只是兩人在上車後放了一首歌,各自感嘆了一句,今天的月亮真的很圓很大。
沈識簷放下了車窗,夜風吹得他頭發亂飄,其實真的沒什麼美感,可孟新堂卻總想看。
趕上了一陣小堵車,到家時已經是七點半,孟新堂用了半個小時的時間把所有的菜都炒好,端上了桌。沈識簷拿著一瓶紅酒進來,說晚上喝這個吧。
“今天不喝老顧的了?”
“他讓我在家的時候去拿來著,我給忘了。這會兒他閨女兒子都在,還有後一輩的,難得一家聚齊,就不去打擾人家了。”
沈識簷說完,才注意到桌子上有一個生日蛋糕。視線彷彿定在了那裡,他有點不能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
留意到他的目光,孟新堂從一旁的櫃子裡拿出一個盒子,走到他身前:“生日快樂。”
沈識簷看了看桌面又看了看他手裡的東西,忽地笑了:“你怎麼知道?”
他自小在家都是過陰歷生日,但從沒和別人提起過,知道的人也很少,就連他以前的同學們,都是在他陽歷生日那天送祝福。
“裡面的那幅畫上,有你母親的題字。”孟新堂輕聲說。
沈識簷這才想起來,今年他30歲,裡屋掛的,是他十歲時,母親的畫作。
孟新堂的禮物裝在一個白色盒子裡,還打了一個很漂亮的蝴蝶結。沈識簷垂眼欣賞了一會兒,才慢慢拽著一面的絲帶抻開那個蝴蝶結,動作很輕很小心。
“想了很久要送你什麼,琴我實在不會挑,也沒有門路,所以就送你一個這個,”孟新堂輕咳一聲,“不值什麼錢,但是我自己做的,收音和音響效果都還不錯。”
看清了盒子裡的東西,沈識簷徹底怔住。裡面躺著的是一臺收音機,銀色的金屬外殼,很小巧。
沈識簷家裡那臺收音機已經有些年頭,那天早上孟新堂見他聽,便說好像現在的人都不太聽收音機了。沈識簷當時笑了一聲,說:“是我父母曾經的習慣,小時候跟著他們聽慣了,我就也一直保留了下來。”
孟新堂當時就想起,早前在琴行的時候,沈識簷對著那臺精緻的唱片機說:“還是摁一下播放鍵省事。”
東西用久了,便不好用了。那臺收音機的雜音變得有些多,高頻也不足。孟新堂知道沈識簷堅持著用是一種紀念,沒有要他換掉的意思,只是想著,或許他也可以偶爾聽聽自己這個,讓過去和現在並存。
沈識簷摸了摸那臺一看就凝了很多心血的收音機,拿在手裡擺弄了兩下,摁了播放鍵。只聽了兩秒鐘,就笑了出來。
“你這個的效果不止是‘還不錯’吧?這樣的收音機,市面上可買不到。”沈識簷調到了常聽的晚間音,“我很喜歡,謝謝孟工程師。”
孟新堂這才放下心來。
“你是怎麼做到,讓一個收音機能達到這種音質的?像唱片機一樣。”
“考慮特殊使用者需求,做了一些最佳化。”孟新堂笑著說,“其實並不難,只是市面上的收音機,使用者只需要它是一個收音機,所以沒必要以成本換取音質。”
“特殊使用者嗎?”沈識簷笑著重複。
孟新堂點了點頭:“永久包售後,還包升級。”
沈識簷一直笑著盯著他,孟新堂與他對視半晌,也笑了,問:“怎麼了?”
這個人會留意自己的一切,並且總能精確地知道什麼是自己在意的。沈識簷覺得心裡有點癢,又軟得一塌糊塗。
“沒事,”他搖頭,關掉了手中的收音機,“就是覺得你這樣的男朋友,交到即賺到。”
孟新堂第一次聽到沈識簷這樣稱呼自己,連他自己都沒想到,“男朋友”這三個字會讓他的心頭多跳了一下。
感覺很好,是從未有過的好。
孟新堂堅持要給沈識簷點蠟燭,吹滅那兩簇火時,沈識簷離得太近,被飄出的一縷煙燻得眨了眼。他揉了揉眼睛,伸手摘下了其中一根:“我好像很多年沒吹蠟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