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沒那麼高的技術,養不了那麼多,”他轉身,輕輕抬手碰了碰那枝白玫瑰,“我母親愛花如愛琴,以前我父親,只要門口的花店沒關門,都會給我母親帶一枝花回來,十幾年,每天如此。”
孟新堂總算明白了,沈識簷的仙氣兒來自哪裡。每天一枝花,這樣的愛情,唱罷世間也沒有幾出。
“你父母……感情很好,也很浪漫。”
沈識簷點點頭,贊同道:“他們是我見過感情最好的夫妻,青梅竹馬。”
說完,他就又掀開簾子,示意孟新堂進去。
“不過可惜他們沒能一起白頭,都去世了,但這對他們來說,也是一種團聚吧。”
身後的沈識簷將這話說得風輕雲淡,孟新堂甚至沒有感受到他的悲傷。他看著沈識簷倒水的背影,猶豫著要不要繼續問下去。
“先宣告啊,我就準備了兩個青菜,別的看你的了。”沈識簷給他將茶端上桌,還細心地提醒他小心燙。
“好,”孟新堂笑著點頭,“剩下的我來。”
沈識簷在下午就跟他說,自己的廚藝有限,而且吃得清淡,讓他視情況,自帶點愛吃的。他一點都不客氣,孟新堂也就不拿捏。直接從超市買了幾樣食材,打算親自做兩道菜。
沈識簷讓他先喝口茶歇歇,自己先去了廚房。
等孟新堂過去,見了沈識簷做的菜,才知道他說的那個“廚藝有限”,還真不是謙虛。廚房的方木桌子上擺著兩盤菜,非常有師出同門的意思,起個菜名的話大概就是——鹽水煮西蘭花,鹽水煮油麥菜。
沈識簷見他進門,一邊往鍋裡加水一邊問:“你要做幾個菜?”
“兩個吧,”孟新堂又憋著笑掃了眼那兩盤綠油油的菜,飛快地將買的東西歸了個類,“有盆嗎?”
沈識簷圍著廚房轉了好幾圈,才從櫥櫃裡翻出個不鏽鋼盆,孟新堂看了看,上面還貼著個“贈品”的貼簽。
沈識簷解釋得理直氣壯:“我自己做飯特別簡單,這種高階裝備都用不到。”
孟新堂挑眉,不鏽鋼盆是高階裝備?
“那你洗菜怎麼洗?”
沈識簷立馬拎起個塑膠的盆,兩層的那種,上層漏水,底層不漏。
“這個啊,很方面,洗水果洗菜,還洗裝一體。”
手支在水池上,孟新堂彎著身子笑了出來,看著挺清逸淡雅一人,擱到廚房裡可真是活寶。
他準備的選單是黃瓜炒蝦仁和紅燒平魚。蝦仁好做,平魚稍微費點功夫。
孟新堂剛在魚身上劃了一個道子,忽然停住,看向站在旁邊巴巴地看著的沈識簷。
“你來試試?”孟新堂將刀反過來,刀把遞向沈識簷,“讓我見識見識外科醫生的手。”
沈識簷被他這誠摯的邀請逗得笑了一聲,握住刀說:“你要是給我手術刀我能給你表演表演。”
他拿著那刀在魚身上比畫了兩下,抬頭問:“在哪兒劃?”
孟新堂湊得更近了一些,伸出一個手指在靠近魚身的半空中比畫了比畫:“就在這道下面一點的位置,這兒一刀,再靠下再一刀。”
“哦。”沈識簷懂了,拿刀尖挑了下被孟新堂切開的魚肉,很專業地觀察了觀察他的角度。緊接著,沈醫生左手的手指輕輕摁在魚身上,右手持刀切入,動作很利索,手起刀落不掛一點魚肉,一點都看不出生疏。
“很棒啊。”孟新堂看了看那道口子,角度和自己一模一樣,而且非常平滑。他看著沈識簷帶著點得意的笑把另一刀也下了,由衷地贊嘆:“專業的就是不一樣。”
倆人又圍著那魚,就它身上的口子討論了半天,沈識簷還給孟新堂講了講自己那時候買豬肉練傷口縫合的事情,等把魚下了鍋,這兩個人才覺得剛才的對話有點怪異。他們好像一直在討論,怎麼下刀能把魚啊、肉啊切得更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