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伊伊最開始追他的時候,賀紳的第一想法也是,他們不合適。
當時的朱伊伊才進公司兩個月。
很瘦,有些自卑,說話做事總喜歡低著頭,說話比蚊子哼還要小。
但在其他人都怕得罪賀紳這個頂頭上司避而遠之時,只有她。
只有朱伊伊傻乎乎地湊上去。
甚至膽大妄為地在下班無人時,蹲在公司地下車庫門口,堵住賀紳的車。
炎炎夏天,空氣潮濕悶熱。
等累了就蹲在地上的小姑娘滿頭大汗,白淨胳膊上被蚊子咬了幾個大包,她一邊嘟嘟囔囔地罵蚊子狗屎,一邊苦著臉撓癢。
忽然,她抬眸看見了他。
彼時的賀紳坐在駕駛座裡,餘光瞥見朝他跑來的人,沒什麼情緒起伏地發動,開車。
甚至沒有看她一眼。
沒想到一向膽小的朱伊伊竟然張開雙手,攔他的車。
明明幹著彪悍的事,她臉卻紅的像天邊的火燒雲:“賀、賀總。”
剛出學校大門的小姑娘還很青澀,雙手死死抓住衣角,磕磕巴巴地說話:“那個,我想……”
她在想什麼,賀紳當然知道。
商人最精明。
更何況還是賀紳這樣從小就培養的商人,只一眼,就能看見她眼底對他的傾慕。
但他只是平聲打斷:“朱伊伊。”
賀紳頂著一副令她心動的紳士模樣,殘忍又無情地開口:“我比你年長,比你理智,比你勢力,也更比你現實。”
隨後轉頭望著她,眼神冷淡:“所以你不要喜歡我。”
小姑娘肉眼可見地一怔,慢慢地嘴一癟,一副要哭的樣子。
她死死咬住唇,一聲不吭。
倒是很有志氣。
賀紳沒什麼表示,開著車離開。
只有他自己知道,看到朱伊伊紅了眼的那刻,一向古井無波的心髒忽地像被什麼東西颳了下。
不疼。
但存在感足夠明顯。
“問你話呢——”
許知疏稍微揚高的聲音拉回賀紳的神智。
接著拍了下他的肩膀,好心規勸:“我知道你家庭狀況跟我們不一樣,你也身不由己。但我說句實話,日子是自己的,談個喜歡的才能感覺生活的滋味,不是單看合不合適。”
不過半秒的失神,賀紳恢複成平日的冷靜,不知道是不想說還是懶得說,沒開口。
就在許知疏理所當然地以為他的沉默是預設時,賀紳在萬籟俱寂的夜色裡緩緩開口:“你怎麼就確定我談的不是喜歡的?”
許知疏晃了晃神。
緊接著又聽到他說——
“而且不是她甩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