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伊伊快速地整理完要帶走的檔案資料,換好衣服鞋子,推著行李箱去玄關。
一回頭,發現賀紳還在望著桌面。
那裡擺著一瓶葉酸。
她忘記塞包裡了。
朱伊伊心裡咯噔一聲,一把閃現到桌前,不動聲色把小藥瓶揣兜裡,“我好了,走吧。”
賀紳凝視著她。
眼神像是深潭裡的兩顆黑曜石,探不清其中深意。
他斂睫,走向門外,順便拿過朱伊伊的行李箱和揹包,“走吧。”
走到單元樓門口,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還起了風。
老舊小區沒有正規停車場,賀紳的車停在小區門口,而小區門口與單元樓有一百米的距離。
現在又下了雨,很容易被淋濕。
朱伊伊看賀紳左右手都拿了東西,沒法撐傘,“揹包我自己拿吧?”
“不用。”賀紳難得表現出強硬的一面,“你先去車那邊,這些我來搬。”
“可你這樣沒辦法打傘。”
賀紳把車鑰匙塞她掌心裡,“去吧。”
朱伊伊到嘴邊的話,被這兩個字輕飄飄地堵了回去。
手指緩緩蜷緊車鑰匙,心口也在微微起伏。
她撐開傘,走出單元樓。
到了賀紳的賓利前,朱伊伊摁了下車鑰匙解鎖,開啟後座門準備進去,卻發現裡面堆了不少東西,沒地兒坐了。
賀紳什麼時候這麼亂擺亂放了?
她嘖一聲,認命地坐進副駕。
等了一分多鐘,遠處的雨幕裡,漸漸出現一個人。
男人左手託著行李箱,腕肘裡垂掛著朱伊伊的鏈條小包,右手撐傘,整個傘面卻都往行李箱那邊傾斜。濛濛雨絲吹進傘裡,頭發、鏡片、肩膀沾到水珠,他被淋濕不少。
走到車前,他收了傘,把所有東西全部塞進後備箱,才開門坐進車裡。
“你身上都濕了。”朱伊伊說。
“還好。”賀紳還是這句話,解下外套放到後座。
“怎麼就還好了?這是秋雨,淋多了會得季節性感冒的!”朱伊伊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一股未名火,有些慍怒,又有些不知所措。她蠕動幾下唇瓣,還是按捺下那股沖動的情緒,輕輕說一句:“你不需要這樣。”
他扭頭:“哪樣?”
朱伊伊吞嚥了下,有些話說不出口,只模糊道:“我們已經分手了。”
氛圍鬥轉急下。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襯得車內過分安靜。
賀紳沉默地擦著身上的水珠,擦到露出來的小臂時,冷空氣凍過後的面板是賁紅色,下面的青色血管若隱若現,突突直跳。
像是在壓抑著情緒。
許久以後,賀紳擦完水珠,也冷靜下來,道:“我記得我們是和平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