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客區有不少人隨著音樂輕聲哼唱,徐玲愛熱鬧夥同一群人跑下去湊樂,情歌終曲,女dj登臺打碟,節奏感極強的音樂帶動全場人跟著熱舞,湊熱鬧的幾人玩的不亦樂乎。
去掉一半人,包廂裡顯得空曠許多,大家各自和相熟的人聚在一起聊天,點歌臺上有人輕聲哼唱,裴沁雪和幾個人聚在桌邊玩遊戲,不時發出幾聲笑罵。
徐玲下去時喊了李念微,兩人短暫鬧了會兒別扭又和好如初,南晚吟今天的目的已經達成,過猶不及,因此沒再跟上去。
獨自坐了會兒,包廂裡空氣不流通,煙味重,燻得她頭昏,沒待一會兒便忍不住出去透氣。
外面一條長廊,內側是各個包廂,靠近舞臺一側是玻璃護欄,靠著護欄間距擺放一些高腳桌,供包廂客人出來透氣歇息。
南晚吟略掃一眼,幾張桌子基本都坐了人,只剩盡頭角落的一張因太偏僻視線受阻而無人問津。
對她而言正合心意。
長廊光線本就昏暗,她往前走時底下燈光又忽地熄滅,只剩一束遠光燈照在舞臺上,女dj在光影裡放緩節奏,音樂舒緩傾瀉。
眼前一片漆黑,南晚吟摸索向前,黑暗中不知踢到誰斜伸出來的腳,耳畔響起一聲咒罵。
她溫聲道歉,只想盡快息事寧人。
然而燈光卻在此時忽地又亮起,音樂節奏達到高潮,舞臺兩側彩虹機朝空中噴i射出漫天金色彩片,一樓受氛圍感染的客人躁動歡呼,隨著音樂越發賣力搖動身姿。
驟亮的燈光映照出南晚吟瓷白柔和的側臉,金色彩片從她眼前劃過,一併響起的還有身側咬牙切齒的冷哼。
“南晚吟,真巧啊,在這都能碰上你。”宗淮坐在高腳桌一側,腳上白鞋印有一道髒汙痕跡,她片刻前踩到的人就是他。
意識到情況不妙,她轉身想往包廂走,一條曲起的長腿不偏不倚攔在她去路上,南晚吟側目看去,男人坐姿懶散倚靠玻璃護欄,嘴裡咬著根煙要笑不笑盯著她看,打火機在手裡把玩,熟練翻轉的動作與當初遞給她房卡時如出一轍。
汪越眼底含嘲,聲音戲謔涼薄,“去哪啊,不留下來敘敘舊?”
“汪先生,出來時沒打招呼,沁雪還在等我。”她企圖以此提醒汪越不要忘記她的事是裴澤州在管。
“汪先生?我記得第一次見面,是你主動一口一個汪越哥的。”
裴澤州親自出現他還忌憚些,眼下只她一人,搬出誰來都不管用。
他汪越霸道專橫慣了,看上的女人還沒有得不到手的,都不嫌棄她土氣,居然還敢跟他耍心眼,一邊接下房卡一邊又讓裴澤州來壓他,世上可沒這麼一本萬利的好事。
碰不上便罷了,自己撞上門來就怨不得他記仇了。
南晚吟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又慢慢松開,“汪越哥,裴沁雪真的在等我,太久不回去她會找來。”
汪越饒有興趣欣賞她的掙紮,半點不留餘地道,“裴澤州的面子我給,裴沁雪不行啊,你搬錯人了。”
有他在前刁難,宗淮早已把對裴澤州的恐懼拋卻腦後,一心想教訓她,“南晚吟,你當誰傻?澤州哥礙於沁雪的緣故幫你一回,你就能一直拿他當擋箭牌了?再見面能不能認出你都是問題,還指望他能次次為你出頭?”
南晚吟臉色一白,在這裡遇到兩人,她孤立無援連求救的機會都沒有,只能寄希望於多拖延些時間碰上同學幫忙通知裴沁雪一聲。
她說過宗淮的事算欠人情,有困難可以找她幫忙,只要她肯,求動裴澤州出面不難。
四周光線足,令她那張精心打磨過的臉充分暴露在汪越視線中,與初見時的土氣簡樸不同,現在的她宛若脫胎換骨,在他眼裡夠得上清純水靈,只站在那裡就足夠楚楚動人。
汪越掐滅煙,不由舔了舔唇,原本五分的報複欲成了十分的志在必得。
算他當初看走眼,不過也無傷大雅,人終歸還是他的。
掃一眼摩拳擦掌的宗淮,他語氣淡淡,“你回包廂去,別讓人出來打擾。”
“哥?”宗淮始料未及,他原打算跟在汪越後面給南晚吟些教訓,就是得罪裴澤州也有人在前頂著,可現在卻要被打發走。
汪越半眯起眸看他一眼,要笑不笑的臉上籠著層陰雲,耐心所剩無幾,“還不走?”
宗淮便不敢再多話了,起身看南晚吟一眼,壓下不甘回了包廂。
長廊坐的人不算少,煙酒氣混著香水鑽進鼻息,汪越緩緩起身,步步逼近,南晚吟的視線也跟著一點點攀升,隨著他不斷靠近,身上不由自主感到一陣寒涼,腳下忍不住後退一步。
若說初見的汪越是笑面虎,還披著半層人皮,這會兒眼色幽暗陰鷙的他便徹底去掉了偽裝,只剩徹頭徹尾的狠戾和譏誚。
他一字一句,譏諷嘲弄,“南晚吟,你玩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