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不就是赤裸裸說他傅斯年被人冤枉,而他們這群坐觀看戲的人,便是他口中所謂奸佞,所謂莫須有的幫手嗎?
黃咄此刻更是指著宋延,臉色鐵青。
他只覺得這樣的話是在嘲諷他不辨是非,不分黑白。
身為堂長的威嚴和臉面,再次被眼前兩個初入還古書院不久的毛小子給挑釁。
“好,好好!我還古書院竟然招了你們兩個,這樣伶牙俐齒!”
“事到臨頭百口莫辯之際,竟然不知悔改。”
“以聖人之言作為自己的遮羞布,若是敢做不敢當,簡直不配做我還古書院的學生!”
“如此,傅斯年你便依我《還古會規》,滾出——”
“慢著!”
黃咄口中話還未說完,便被突然而來的女生打斷,接二連三被打斷,此刻他臉上的表情已然精彩至極,但轉頭看到來人是南平郡主顧寶珠時,到底忍了忍氣焰。
顧寶珠不疾不徐,來到眾人身前。
她禮貌朝著隱忍氣焰的姜咄福了福身,這番小動作頓時讓卡在他脖頸間的氣勢消散幾分。
黃咄總算覺得,總算有人能將自己這位堂長放在眼中了,而且此人還是臨安貴女南平郡主。
“堂長,今日之事涉及書院門生,然僅僅憑藉這女子一家之言,事實不清、真偽證據不明。”
“單憑眾人腦海中的猜測,以及那些三人成虎的流言,寶珠認為還不足以認定傅斯年亂了我《還古書院》的規矩。”
“更何況,不論傅斯年,或者書院中的其他人,都是我燕國朝堂未來的棟樑之才。”
本都是女子,顧寶珠不願這樣為難她,但青黛著實有些過分。
顧寶珠說著,突然間轉身,微揚的眼尾看向跪坐在地的女子。
“反倒是這女子!她身份不清不楚,來歷不明不白。”
“若是我書院放縱此事,難不成日後但凡有人來我還古書院鬧事,我還古書生連半句辯解的機會也不給,就只能任憑旁人定罪?”
“若真是如此,書院無法查明真相,還我還古書生清白,這才更讓天下人恥笑!”
顧寶珠這話說的有幾分道理,圍觀的眾人倒是露出幾分深思。
書院愛惜羽毛不假,但不分青紅皂白便處理自己學生,倒是給了尋事者可乘之機。
瞧著周圍人臉上的動容,顧寶珠聲音再次響起,眾人聽得一振。
“再者,寶珠始終覺得,清者自清,濁者自濁。”
“就算樹欲靜,但卻風不止。只要我還古堅守本心,不枉顧門生清白,便沒人能損得了我還古書院的聲譽。”
書院門口,此刻眾人的心雖然已經偏向地上跪坐的青黛,但顧寶珠的話也讓他們的心微微動搖。
畢竟正如顧寶珠所說的,身為還古書生,日後科舉功成名就,少不得有立場對立之人。
若放縱書院這般,日後隨意上個烏漆嘛黑的人來,舔著厚臉皮往書院“登高自卑”石前一跪。
眾人輿論壓力下,情勢走向便理所當然的,應該是他們還古書生的不對了?
黃咄聞言皺了皺紋,胸口憋著口鬱氣。
雖然他覺得沒什麼必要,但是顧寶珠畢竟是南平郡主。
想到此處,黃咄緩緩吐出口濁氣,他雙手負在身後壓抑住脾氣只道了句。
“那依照郡主所說該當如何?”
並未在意黃咄的不耐煩,顧寶珠只笑了笑。
隨後顧寶珠就在眾人未曾反應過來時突然間轉身,素白蔥根指上青黛。
“那邊要問問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