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嵐青見此微哂，眼底卻蒙上層合該如此的快感。
“沈——嵐——青！”
陸九熹的情緒沒有崩住，將手中書稿拍在桌上發出聲悶響，沒忍住說出這些天堵在他胸口的話。
“不管你願不願意！”
“你身上都留著我一半骨血，你都得承認，我就是你父親！”
“父親——”
呵？
沈嵐青口中喃喃，突然抬頭，眼尾暈染開粉嫩的紅。
遠山含黛的氣質蕩然無存，嘴角含著嘲弄。
“父親？你讓我承認你是我父親？”
“呵。”
女子輕輕搖頭，似乎覺得荒謬至極。
“過去十四年，在我人生裡沒有父親這樣的角色！”
“如今你突然出現，便讓我心甘情願喊你父親？”
“嵐青，我——”
“夠了！我不想聽你解釋。”
沈嵐青閉眼，努力平復情緒。
再次睜眼，只是靜靜看著對面，被萬千書生敬仰的陸九熹，語調平靜的質問。
“你說你是我父親，我人生十四年，你可有半分參與？”
“你既然做不到，又為何要讓她生下我？”
陸九熹眼底含著愧疚，但常年備受尊重的他，哪怕在此時，臉上依舊沒有半分老態。
相反，歲月更為其風流上增添幾分成熟的儒雅。
透過眼前人，沈嵐青突然就看到，自己那個卑微苟且，被世道生生折腰，已經浮現老態的生母。
沈嵐青唇角弧度嘲諷，強忍的哼笑聲滿是苦澀。
“你可知，如若沒有我。”
“即便她的人生遇見了你，日後也可找戶老實人家，安安分分過些舒心日子。”
“可是，你偏偏讓她生下了我！”
陸九熹緊緊攥拳，沈嵐青的質問，讓他揪心般的疼。
沒有一個父親會不期待自己孩子的到來。
而現在，自己的孩子，卻在質疑她的存在……
視線定定看著香爐中，燃著掉落的香菸。
沈嵐青突然想將胸口堆積的沉重的一切，盡數倒出。
連帶著這十四年，她和她娘風雨飄搖的十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