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著他,語調很慢地複刻著當年的承諾。
她似乎看見他眼底浮現起一些她看不懂的情緒。
許久。
他聲音很低地詢問:“你想要什麼樣的距離?”
“就像小時候那樣。”
她說。
他沒有回應。
四周陷入短暫的沉寂。
她抿了抿唇,似乎不明白,“一直像小時候那樣不行嗎?你不是都已經答應過我了嗎?”
既然是兄妹。
那不就應該做什麼都可以嗎?
沒有距離,沒有秘密。
他不會說什麼長大了,就離她遠遠的。
也不會總是變得奇怪,讓她看不懂。
更不會跟她說什麼這個不行,那個不可以。
裴陸行看著她,說:“我不只是你的哥哥,我也是……”
後面的話卻沒能說完。
謝靈打斷了他。
她用那樣理所應當的語氣,說:“就只是哥哥不行嗎?”
寂夜的月光是皎白的,穿過灰色的雲層灑落下來。
清輝鋪在他身後,逆著光,將他的一切情緒都掩藏。
“謝靈。”
他聲音很低,低到幾乎蘊含出幾分難以察覺的乞求。
“能不能別這樣對我。”
可只有夜色給了他緘默的回應。
她聽得見。
卻不肯正視這場人人都會經歷的生長痛。
還不肯放開哥哥的手,不肯看見他身上的變化。
逐漸明顯起來的喉結、手臂上微微凸起的青筋、抽條的身高與分明的肌肉……所有他成長為男性的特徵與訊號。
她全都視而不見。
強硬地剝離他屬於裴陸行的一切,禁錮在哥哥的身份裡。
長久的等待。
到最後。
仍然是裴陸行在這場較勁中認了輸,他垂著眸,看著她眼底執拗的堅持,終於闔上眼,聲音輕不可聞,“行。”
——就永遠,以哥哥的身份。
裴陸行的一切都不再有名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