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
謝靈用力嵌進掌心的指尖松開了。
她站在原地,聽見四周原本朦朧模糊的聲音像是揭下了那道水簾,頃刻間如潮水般湧來,所有混亂嘈雜的人聲從天而降,極為清晰地籠罩在四周。
構成一片喧囂塵世。
她在恍惚中清醒。
“算了。”
她說。
裴陸行終於看向她,眉間仍緊鎖著,目光裡帶著隱秘的探察意味,“什麼算了?”
“這不是應該的嗎?”
謝靈平靜地對上他的視線,說:“我和你又不是真的親兄妹。”
“應該什麼?”
似乎對她想說的話已有預感,他眉眼裡投射出的情緒已經冷了下來,“不是親的,所以呢?”
“所以就應該這樣區別對待啊。”
她理所當然地說。
陷入死寂般。
氣氛像是凝滯。
裴陸行的眼底漆如點墨,那瞬間好似翻湧過什麼。
然而最後。
他卻笑了一聲,荒唐至極地,“區別對待?”
“你覺得我這是在區別對待?”
他甚至重複了一遍,明知沒有意義。
“難道不是嗎?她什麼都不用做,你都惦記著給她帶,而我還得求你讓你施捨我一點。”
謝靈直直看著他,忽然又問:“究竟是因為我不能喝還是你本來就想留給她的?”
“?”
居然還有比區別對待更荒謬的說法。
裴陸行頭一次感覺到什麼叫做欲加之罪。
區別對待。
好一個區別對待。
如果他真的有。
他這輩子也只區別對待過她一個人。
什麼叫他想留給裴千語?
別人喝可樂難不難受關他什麼事?
他荒謬地偏過視線,怒極反笑,最後幹脆破罐子破摔,“是,我區別對待。”
“因為裴千語是我妹妹,親的,有血緣關系的正兒八經的堂妹,”裴陸行順著她的話,語氣裡帶著嘲諷,“那我偏心她不就是應該的麼?你有什麼意見?”
謝靈不說話了。
很安靜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