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過的,她擁有他的一切許可權。
她走進去,不知什麼時候起,總是拉上的窗簾變成了總是敞開的樣子,泠泠月光從窗外透進來,鋪下一片雪白的紗。
她按亮了床頭的燈,慢慢地躺了上去,蜷縮著,像一隻躲起來的蝸牛。
房間裡還有隱秘的冷香,是他的氣味。
但很淡了。
幾乎就要聞不見。
也許再過不久。
連他的氣味也會消失。
她忽然想起了暑假的時候,她和裴千語在鄔山的莊園玩水,那個時候哥哥就在旁邊看著。
她想起那片湖水。
沉浸在水裡的時候,往往感受不到那些水的存在,它們是溫柔的,是無聲的,是無所不在的。
可是離開時,它們全都從身上溜走,只剩下一片潮濕的、冰冷的水跡。
無論如何挽留,都註定會蒸發、消失。
她慢慢閉上眼睛。
許久。
她撐起身,準備離開。
然而經過衣帽間時,不知是風吹的還是原本就沒有掩上,那道木門是敞開的,她走過去正要關上。
卻看見有什麼東西閃著光。
她頓了一下,走了過去。
是一把鎖。
她有一次不小心將經期的血跡染到了他的床單上,那個時候哥哥還沒回來,她進來找幹淨的床單時就見過這把鎖。
是款式老舊的密碼鎖,四位密碼,可能是什麼日期,鎖身上有幾處隱約的劃痕,像是磕碰出來的,但邊緣被磨得很光滑,彷彿曾被用力摔在地上,卻又小心翼翼地重新撿起,然後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無數次。
她注視幾秒。
上一次她沒有開啟這把鎖。
她那個時候問過他,他的反應那樣奇怪。
他說,原本就不應該存在的東西。
——原本就不應該存在的東西。
是什麼?
還能是什麼?
她抬起鎖,指節有些發抖,因為鎖太老舊,密碼輸入起來也很不靈敏。
她不必懷疑,密碼除了她的生日不會再是別的了。
咔嚓一聲。
鎖芯解開。
她靜默了一會兒,然後將鎖取下。
開啟這個潘多拉魔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