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
夜幕漸深,窗外有犬吠,老舊的小區樓樓下還有鎖電動車的聲音傳來。在很久以前,也是如這般的夜。
那晚,門外的狗嘶叫了一夜。
周敘祇瘦小的身板死命攥緊門鎖,但就是打不開。
小狗的爪子撓破,指甲翻出,門板上淨是血,但門就是踹不開。
突然其來的傷痛轉化成憤懣、怨恨,再到一種極端的病態癲狂興奮。
他原本是想敲門跟林妍軻說門鎖壞了,但他放下了抬起的手。
他想把她鎖在這個壞掉的房間裡。
鎖起來。
讓她出不來。
只是好可惜。
他沒進去。
如果他進去了,他就能和林妍軻一起,被鎖在這個腐舊的房間,被鎖在一張床上。
如果他倆能鎖在一起就好了。
周敘祇眼皮一跳,深吸一口氣,轉身,他看到餐桌上殘餘的雞蛋和一盒牛奶。
是他早上給林妍軻留的,但她沒吃。
她經常這樣,有心情,看見了就吃他留下的早餐,沒心情就忽視,遇到不喜歡吃的,也會扒開放在一旁。
周敘祇默不作聲收拾著餐桌,在他回房的那一刻,他聽到隔壁擰門把手的聲音,那邊擰了幾下,開始踹門,可惜沒踹開。
一如多年前的他。
周敘祇回房,沒理。
他坐在椅子上,桌面上的時鐘在跳動。
一分鐘。
一小時。
三小時。
四小時。
那段時間,他每天晚上都會被鎖八個小時。
整整八個小時,一分鐘不差。
但在桌面時鐘跳到四小時的那一刻,周敘祇再也坐不住,他起身往旁邊的房間趕。
才四個小時,他就忍不住了。
這才將將八小時的一半。
他就快瘋了。
心跳如擂鼓。
門鎖依舊打不開,周敘祇往後撤了幾步,用力踹一腳,木製門被踹出一個洞,他喊了一聲“林妍軻”,房間內沒動靜。
心跳愈發加快,快喘不過來,太陽xue突突跳。
周敘祇跑去廚房拿了一把菜刀,直接用力往門鎖上劈,緊跟著踹一腳,這才將門開啟。
但此時,房間內空無一人。
心髒被瞬間揪緊。
防盜窗的小門被人開啟,風呼啦啦地吹,像是砂紙摩擦著臉頰,能將人擦出血。
周敘祇三步並作兩步往窗戶邊看,窗戶下面是一排老舊的腳踏車和電動車,整條巷道沒有一個人影。
一瞬間,窒息感彌漫上來,大腦一陣眩暈,周敘祇想也沒想,直接從窗戶上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