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過頭來說臘梅。
王慶波被送走以後,大隊部安靜下來。臘梅一不做二不休,想著自己來的目的,繼續在會計室裡尋找賬簿。
賬簿找到了,知道了各生產隊的具體人數,便按人數往各隊倉庫的囤裡灌上玉米。讓隊長按人頭分給社員,多出的部分歸到隊上的食堂裡。
臘梅是讓大黃用傳音告訴給大家的,還要求大家互相監督,不論隊長還是會計、保管,都不許多佔。
誰要多佔了,糧食就會像他的尾巴一樣,跟在他們的身後跳動。直到他向大家承認了錯誤,並表示以後一定要改為止。
倉庫裡一夜間有了糧食,半空裡還有清晰的告白,人們都知道這是白頭髮老奶奶給的,都按著“告白”所說,按人頭分給人們,多出的放在食堂,大家共同享用。
也有私心太重,不拿著白頭髮老奶奶的話當回事的人。如十三隊的隊長,認為白頭髮老奶奶全村只有一個,還常在十一隊上,自己的隊在村東頭,不會看得到。
而且囤裡的糧食又沒數,就與掌管鑰匙的保管合夥兒,一人裝了半口袋揹回家去了,想讓老婆孩子吃幾天飽飯。
他們的舉動被臘梅看了個正著。
原來,臘梅清楚生產隊上的糧食出、入庫都是過秤。會計掌管著數量,保管掌管著實物;隊長和貧協主任、民主一些的再添上隊委會成員進行監督。少了多了都得有個交代。
臘梅是直接往囤裡灌的,也就沒了過秤這一說,很容易讓當權者的私心氾濫。
為避免“撐死大膽的餓死小膽兒的”,讓人人都有飯吃,每到夜靜以後,就在空間通道里騎著電動車在全村轉,發現有異常就過去看。
因為白天人多眼雜,大凡偷盜者和私分者,都是在夜間行動。
這一天,她發現十三隊的倉庫裡有燈光,過去一看,把隊長和保管的行為看了個真真切切。
臘梅沒有言語,跟隨著他們去了家裡,記下了門牌號,看清了他們裝糧食的口袋。
這個時期的口袋都是農戶自己紡線織的布口袋,樣式幾乎一樣。人們為了區別,也防止拿錯,都在口袋上寫上自己的名字。
臘梅看清這一切,記住了兩家的位置,便回去睡覺了。
第二天,十三隊上出了異象:
吃完早飯後,十三隊隊長敲鐘集合起社員下地時,當著一隊社員的面,隊長的身後突然出現了半口袋糧食,口袋上還寫著隊長的名字。
那口袋就像隊長的影子一樣,隊長走到哪裡,口袋就跟到哪裡。
全隊的社員都看到了,都感到奇怪,也不下地了,圍著隊長看稀罕。
隊長覺察出人們的異樣,扭頭看了看身後,臉“騰”的一下紅了,比紅布還紅:這不是昨天晚上,偷著從倉庫裡揹回家的糧食口袋嗎?看來受到白頭髮老奶奶的懲罰了!
但他又不願當眾認錯,就想把口袋弄回家去。
哪知他往回走,口袋也往回走;他走得快,口袋也走的快;他走的慢,口袋也走的慢,與他的距離總保持在一米半左右,就是讓他抓不住。有時還擺動幾下,像是在跳舞。
人們鬨笑起來,隊長的臉色成了豬肝色,汗珠子一個一個地往下掉。
“你們都下地去,不要看了!”無比尷尬的隊長向人們下命令。他想把人們全支走,然後向白頭髮老奶奶磕頭求饒。